他没有犹豫，拉着小玉从容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完美代入了一个来给儿子“擦屁股”、心里有点不爽但又不得不来的“老父亲”角色。
“校长先生。”齐天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社会人的圆滑和不耐烦，“我们家这孩子，到底在学校犯了什么事啊？还要您亲自打电话叫我们过来。我们两口子工作真的很忙的！实在是不方便……”
“爸爸……”钱多多在后面小声提醒，“你俩看起来比我还小……”
齐天头也不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校长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年龄的逻辑问题，他那张面具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个程序设定好的“和蔼”微笑。
“钱同学的家长，你们不要紧张。我请你们来，不是为了批评，而是为了沟通。”校长坐在他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副资深教育家的派头。
“钱同学，是一位非常有……想象力的学生。”校长评价道，“他关于‘纪律几何化’的课题，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但是……”
他话锋一转。
“他的基础太差了！尤其是体育和数学！马老师和高老师向我反映，钱同学的体能，连最基础的蛙跳都无法标准完成！而他的数学水平，甚至连一道简单的泰勒展开式都无法心算出来！”
校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痛心疾首的意味：“这样的偏科，是极其危险的！空有理论，没有实践能力，将来怎么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怎么能为我们学校增光添彩？”
钱多多在后面听得嘴角抽搐。
我他妈……我一个卖棺材的，我需要会心算泰勒展开式吗？我给客户算折扣的时候用得上吗？！
齐天强忍着笑意，脸上却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表情。他猛地一拍大腿，转头对着钱多多就骂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听见没有！校长都说你不行！我跟你妈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叫你多锻炼，多读书，你天天就知道在家打游戏看女主播！我这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小玉也立刻进入了“慈母”角色，她叹了口气，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说道：“校长先生，您别生气。这孩子，从小就淘气，我们也是愁坏了。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一场诡异绝伦的“三方会谈”，就在这间闹鬼的校长室里，一本正经地展开了。
校长看着“痛心疾首”的齐天和“满面愁容”的小玉，似乎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满意。
“两位家长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校长点了点头，“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学校的宗旨，就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针对钱同学的情况，我决定，为他制定一个‘一对一’的强化辅导计划。”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体育老师鬼”马老师和“高数鬼”高数女倩，一左一右，飘了进来。他们两个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属于“优秀教师”的职业微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钱多多，仿佛在看一块亟待雕琢的璞玉（或者说，五花肉）。
“马老师，高老师。”校长发话了，“从今天起，钱同学的体育和数学，就拜托两位了。我要求，一周之内，他的蛙跳必须达到校级标准，并且能够独立完成《吉米多维奇》第一册的所有习题！”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个鬼老师齐声应道，然后一左一右地架向钱多多。
“不……不要啊！”钱多多吓得魂飞魄散，“爸！妈！救我啊！我不要补课啊！”
他这一声“爸妈”喊得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齐天嘴角一抽，心说你小子入戏还挺快。
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钱多多被拖走，那等于把人质交了出去。他立刻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等一下！”
两个鬼老师的动作停住了。
校长看向齐天，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钱同学的家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这是为了你的孩子好。”
“为了他好？”齐天冷笑一声，图穷匕见，“校长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把我们的儿子，也变成像他们一样的……‘教具’呢？”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和谐”气氛瞬间被打破！
校长的脸上，那和蔼的笑容消失了，重新变回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家长，请注意你的言辞。”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质疑学校的教学方针，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是吗？”齐天一步步地逼近办公桌，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那我倒想请问一下校长先生，你们学校，有国家颁发的办学许可证吗？你们的教师，有教师资格证吗？你们对学生进行高强度的体罚和精神压迫，这又符合《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哪一条规定？”
齐天火力全开！
他直接把在罗生门卷宗里看到的，对付“秩序聚合体”的终极大杀器——“更高层级的秩序”，给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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