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铁砧镇的陈默,身上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也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决断。他将琳的情况如实告知了赫洛斯、老猫和艾莉娅,省略了关于“墟”和星穹议会内部纷争的细节,只说明琳被一种极邪恶的力量侵蚀,暂时被星穹议会以特殊方法冻结,延缓了恶化,正在寻找救治之法。
众人听闻,皆是沉默。艾莉娅更是红了眼眶,看着空荡荡的、原本属于琳的床铺,轻声叹息。他们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陈默没有让沉湎于担忧的情绪蔓延。他将精力迅速投入到了玄武殿的扩张与巩固之中。
男爵府划拨的东边荒地,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建设。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玄武殿弟子,许多受过恩惠、或是真心想要寻求庇护的镇民也自发前来帮忙。伐木、采石、夯土……一座座更加坚固、更具规模的石木结构建筑拔地而起。新的演武场、讲武堂、匠作区、药庐、乃至弟子居所,都在有条不紊地规划建设中。
陈默亲自参与了布局规划。他并非随意而为,而是隐隐依据着“玄武镇世经”中关于地势、水脉、气息流转的粗浅感悟,以及从星穹议会数据库学到的能量场基础理论,将整个玄武殿的新址,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简易的“聚灵阵”与“防御阵”的雏形。院落中央,那面“玄龟”盾被移至新落成的正殿前方,作为整个阵法的核心阵眼。
当最后一块基石落下,整个新玄武殿的建筑群落成,与中央的“玄龟”盾隐隐产生共鸣时,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心与沉稳。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清新,修炼时气息运转也顺畅了一丝。虽然效果微弱,但日积月累,必将带来巨大的好处。
弟子们的训练也更加系统化、分层化。赫洛斯负责所有弟子的基础体能、战技与盾牌运用,他的要求严苛到不近人情,但效果显着。老猫则负责教导战术、侦察、小队配合,他将自己战场生存的经验融入其中,实用而狠辣。
陈默则开始进行更精细的筛选和培养。他从表现优异的弟子中,挑选出心性、悟性上佳者,开始传授更深一层的“磐石呼吸法”和“镇岳桩功”,这些都是他从“玄武镇世经”基础篇中简化演化而来,能更好地引导他们感悟大地气息,锤炼意志,为将来可能觉醒超凡力量打下基础。雷恩,凭借其逐渐显露的韧性和在战术推演上的天赋,也被纳入了这一梯队。
同时,陈默也鼓励弟子发展所长。有人对锻造感兴趣,便跟着赫洛斯学习打铁,不仅锻造兵器,也开始尝试制作一些简易的防御工事构件。有人心思细腻,便跟着艾莉娅学习草药和救治,陈月偶尔也会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指导”,她那双能感知药性的手,总能给出最精准的建议。甚至有人对建筑、算学表现出天赋,陈默也给予支持,让他们参与殿内管理和建设规划。
玄武殿,正从一个单纯的武力组织,向着一个功能齐全、能够自给自足的微型领地雏形转变。
陈星是陈默亲自教导的重点。小家伙进步神速,基础打得极为牢固,体内那丝玄武血脉越发活跃,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了一丝沉稳的气度。陈默开始传授他一些更精妙的盾牌运用技巧,甚至允许他在自己看护下,尝试去感应那“玄龟”盾散发出的微弱力场。
陈月的成长则更加内敛而神奇。她的药圃规模扩大了好几倍,里面种植的草药长势极好,药性远超寻常。她甚至开始尝试用不同的草药进行配伍,炼制出一些效果奇特的药剂,有的能快速恢复体力,有的能微弱地提振精神,还有的……似乎能对那令人不适的枯萎能量产生一定的净化效果。这一点,连艾莉娅都感到惊讶,只能归功于女儿那特殊的天赋。
失忆的琳被冻结,但她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陈默以“琳需要特殊药材救治”为由,通过奥莱克斯的渠道,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一些与生命本源、灵魂滋养、乃至对抗虚空侵蚀相关的知识和材料。这部分信息,他并未完全公开,但也开始在自己的权限内,进行着隐秘的研究和准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老猫手下一名负责外围侦察的弟子带回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他们在铁砧镇以北约百里的一处山谷中,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村落。村落明显刚被遗弃不久,但现场没有战斗痕迹,也没有尸体,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干净”——所有的生命迹象,包括人、牲畜、甚至昆虫和植被,都消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舍和一片死寂的土地。空气中,残留着极其微弱、却与琳失控时同源的冰冷虚无感。
“是归一会干的。”老猫语气沉重,“他们在‘清理’痕迹,还是在……进行某种新的‘试验’?”
陈默看着弟子描绘回来的简陋地图,目光冰冷。归一会的活动,并未因兽潮的失败和琳的“失联”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隐蔽和诡异。他们像是在北境广袤的土地上,悄无声息地布下更多的棋子,编织着一张更大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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