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枚毒气弹底部的绿灯还在闪,沈墨白把通讯器塞回战术带,手指从断电开关上收回。控制室陷入全黑,只有陈宇手里的战术手电划出一道斜光,照在歪倒的主机残骸上。他没动,耳朵听着远处楼梯口的动静——陈宇说还能拖八分钟,但脚步声已经比预估提前了半分钟。
他蹲下,钢笔探进控制台主板缝隙,撬开外壳。芯片卡槽边缘发黑,是断电冲击留下的烧痕。他用笔尖挑出存储芯片,指尖蹭过触点,血污黏在金属面上。刚才拆弹时掌心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节滑落,在触点间拉出细线。
屏幕闪了一下。
一行外文跳出来:“Type-G协议同步完成,源代码来自‘Project Nebula’。”
林悦凑到他身后,呼吸压得很低。她盯着那行字,瞳孔一缩,“这不是日文。”
“德语。”她声音绷紧,“‘星云计划’,标注单位是克虏伯附属第六研究所。”
沈墨白笔尖顿住。他记得那份军情简报——半年前,德国政府正式终止对日军事技术输出,克虏伯也发了声明。可这文件的时间戳是去年十二月,比官方断供晚了三个月。
“有人中转。”林悦翻出密码本,快速翻页,“通信记录里有高频加密信号,每七十二小时接入一次,最后一次是补给车队抵达前四十八小时。”
沈墨白盯着那行时间戳。他想起十二天前,陈宇炸毁运输线时截下的那批货车——当时只以为是普通化学品,现在看,原料和图纸是一起运进来的。
“技术和材料,走的是同一条路。”他低声说。
林悦抬头,“苏瑶提过一笔北欧编号的货,最近在租界黑市流转,买家是‘樱花会’高层。她说那批货用的是双重伪装,外箱标着医疗器械,内层是军工编码。”
沈墨白合上笔帽,转身走向角落的文件柜。柜门被炸开过,残片散了一地。他蹲下翻找,手指碰到半张烧焦的标签,边缘印着“N-37”。风从通风口灌进来,灰烬飘起,他没去抓,只记住了前缀。
陈宇在门口低声说:“巡逻队换岗提前了,现在过去两分钟就撞上。”
沈墨白站起身,把芯片塞进内衬口袋,“留两人销毁现场,其余人带文件撤离。”
林悦没动。她盯着控制台残骸,“我们一直以为毒气弹是日军自己研的,可要是技术早就被第三方倒卖……那他们手里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没人回答。陈宇低头用炸药残壳包住备用芯片,浇上防水胶,塞进战术背心夹层。沈墨白看了眼七枚静止的毒弹,绿灯映在他脸上,像未熄的余烬。
队伍沿通风管撤离,林悦最后一个钻进通道。她回头,墙角那半张标签还在,风一吹,灰烬卷起,盖住了“N-37”的最后一点痕迹。
回到临时据点,沈墨白把芯片接上备用电源。屏幕闪出残存数据流,通信记录只恢复了三段。他放大其中一段,信号接收地点标注为“N-37-8”,坐标落在长江以北,靠近津浦线。
“这不是单一交易。”林悦站在他身后,指着频次图,“信号规律太稳定,至少持续了四个月。他们不是临时买技术,是在建立长期通道。”
沈墨白转动钢笔,笔尖在地图上点出三个点——要塞、运输线炸点、坐标前缀“N-37”。三点连成一线,直指上海租界方向。
“苏瑶的交易点在哪?”他问。
“虹口码头地下仓,暗夜商会的私库。”林悦说,“她提过,买家要求货到付款,全程不见面,用代号接头。”
沈墨白盯着地图。如果技术从中转站流入,再由“樱花会”伪装成普通补给运进要塞,那这条线早就渗透进了后勤系统。他想起三个月前,军需处上报一批医疗物资丢失,当时以为是运输事故,现在看,可能是被调包了。
“不是单纯的技术泄露。”他声音压低,“是有人在帮他们搭桥。”
林悦看着他,“你是说,内部有接应?”
沈墨白没答。他调出通信记录的元数据,发现每次信号接入前,要塞外围的无线电监测都会出现短暂盲区。时间不长,每次只有三分钟,但足够加密信号穿透。
“盲区是怎么产生的?”他问。
“设备故障记录显示,是电源波动。”林悦翻出日志,“但七次故障,六次发生在补给车队进山前两小时。”
沈墨白眼神一沉。电源波动不是偶然,是人为制造的掩护。有人在内部配合,确保技术信号能顺利接入。
他想起赵老汉死前递出的情报——村口最近多了几辆挂着商会招牌的货车,司机从不露脸。当时以为是普通走私,现在看,那些车可能运的不只是货,还有指令。
“技术和材料能进来,情报也能出去。”林悦低声说,“我们每一次行动,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了。”
沈墨白把钢笔搁在桌上,笔尖朝下,像一根钉子扎进地图。他看向陈宇,“上次炸运输线,是谁提供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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