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空气,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凝重而微妙。
卓全峰家门口那断成两截的顶门杠,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牌,矗立在那里,向来往的每一个村民宣告着这里主人的不好惹。屯子里关于那天冲突的议论,持续了整整两天,但声音都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卓全峰的是非,更没有人敢靠近他家院子附近探头探脑。就连平日里最淘气的孩子,也被家里大人严厉告诫,不许去招惹卓老四家的任何一个丫头。
卓全峰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为自己和家人在这个闭塞的屯落里,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不容侵犯的“安全区”。
老卓家则彻底沉寂了下去。
卓全野被抬回去后,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整天胡话不断。请来的赤脚医生看了直摇头,说木签子伤了筋骨,又耽搁了救治,这条腿就算保下来,以后也是个跛子,干不了重活了。光是抓药退烧,就花光了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还欠了外面一些债。
卓全兴被卓全峰那一拳打得在家里躺了一天,胃部时不时还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那股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心里,再不敢提去找卓全峰麻烦的话。
刘晴挨了两巴掌,脸颊肿了几天,人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偶尔眼神扫向西头,也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隐藏的怨毒,却不敢再有任何实际行动。
老爹卓老实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腰杆佝偻得更厉害了,整日里唉声叹气,看着躺在炕上呻吟的三儿子和愁云惨淡的家,再想想那个变得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四儿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悔恨和凄凉。这个家,算是彻底散了架了。
此消彼长。卓全峰家的日子,却过得越发踏实起来。
胡玲玲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眼神里有了光彩,打理家务、照顾孩子也更加尽心尽力。她开始真正相信,自己的男人有能力守护这个家。她甚至尝试着用卓全峰买回来的花布,比划着给大丫裁剪一件新褂子,虽然手法生疏,却充满了希望。
大丫和二丫更是成了屯里孩子们羡慕的对象。她们不仅偶尔能吃到糖,有了属于自己的小人书,爹娘也不再整天吵架,父亲变得无比强大,让她们充满了安全感。两个小姑娘脸上的怯懦渐渐褪去,多了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活泼和自信。
卓全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欣慰,但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涌动。老宅那边是暂时被打怕了,但保不齐还会有其他红眼病的人在暗中窥伺。
实力,是唯一的保障。他需要更快地积累财富,拥有更强的武力——猎枪,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他现在手头有接近九十块钱,距离八百块的目标还差得远。光靠陷阱和小型猎物,积累速度太慢。他需要价值更高的目标。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似乎又要下雪。卓全峰检查了一下家里的存粮和肉食,还够吃几天,但新鲜蔬菜几乎没有,营养还是跟不上。他想起屯子东头那个被称为“小海子”的湖泊,冬天冰封之后,下面应该有不少鱼。弄点鱼回来,既能给家人补充营养,鱼汤也能给胡玲玲下奶。
说干就干。他找出之前做的几根投掷木矛,又带上一把冰镩(破冰工具,前段尖锐)和一个用来捞鱼的简易抄网(用破筐和纱布做的),跟胡玲玲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小海子走去。
小海子离屯子不远,是一片面积不小的淡水湖,此时湖面早已冻得结结实实,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与周围白茫茫的山林融为一体。
卓全峰来到湖边,选择了一处靠近芦苇荡、水深合适的地方。这里氧气相对充足,鱼群更容易聚集。他用冰镩开始破冰。
“咚!咚!咚!”冰镩撞击冰面,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响声,在空旷的湖面上传得很远。这活儿同样耗费力气,冰层厚达半米多,每一下都震得手臂发麻。但他有的是力气和耐心。
费了好大劲,终于凿开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冰窟窿。清澈冰冷的湖水瞬间涌了上来,冒着丝丝寒气。卓全峰用抄网将冰碴子捞干净,然后静静地守在冰窟窿旁边,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他并没有干等。凭借经验,他知道光线和氧气会吸引鱼群。他拿出随身带的一小块玉米饼子,捏碎了撒进冰窟窿里作为诱饵。
果然,没过多久,冰窟窿下的水面开始有了动静。几条黑影在幽暗的水下徘徊,被食物吸引了过来。
卓全峰眼神一凝,屏住呼吸,手中的木矛悄然举起。他瞄准了其中最大的一条黑影,判断着水的折射和鱼的游动轨迹。
就是现在!
手臂猛地发力,木矛如同闪电般刺入水中!
“噗!”一声轻响。
水花溅起!木矛命中!
卓全峰手腕一抖,感觉矛尖传来了扎实的命中感,他迅速将木矛提起,一条巴掌宽、一尺多长、还在拼命挣扎的大鲫鱼被带了上来!鱼鳞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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