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园遇袭的消息,如同凛冽的寒风,迅速席卷了林场和周边屯落。当张学峰带着狩猎队主力,押送着那张象征着无上荣光的远东豹皮返回时,迎接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欢呼,而是留守众人惊魂未定却又义愤填膺的讲述。
看着参棚外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打斗痕迹、破碎的煤油瓶、以及地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张学峰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平静地听着周建军和陈石头描述当晚的惊险,孙福贵和李卫东补充着细节,眼神中的寒意却越来越盛,如同凝结了万载不化的冰霜。
他没有立刻暴怒,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走到那几个被俘的、伤势不轻的混混面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他们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谁指使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几个混混早已被吓破了胆,面对这位连远东豹都能猎杀的煞神,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争先恐后地将刀疤王和黑鱼如何策划、如何下令夜袭参园、企图纵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抖落了出来,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
“刀疤王……黑鱼……”张学峰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那笑容,让旁边的孙福贵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没有处置这几个小喽啰,只是让人将他们看管起来。然后,他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学峰开口,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死寂,“他们这次敢来烧参园,下次就敢动我们的家人。对付这种地痞流氓,讲道理没用,求饶更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打疼,打怕,打到他们听到我们的名字就浑身发抖,再也不敢生出半点歪心思!”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次,我一个人去。”
“不行!”孙福贵第一个反对,“峰哥,县城是他们的地盘,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是啊,峰哥,要去咱们一起去!”陈石头梗着脖子喊道。
李卫东和周建军也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
张学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好办事。我这次去,不是跟他们打群架。我是去讨债,是去立威。你们守住参园,看好家,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而且,有些场面,你们不适合看。”
众人看着他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再多劝说也是无用。他们只能默默点头,心中充满了担忧,却也有一股热血在沸腾。他们知道,峰哥这次去,县城的天,恐怕要变了。
张学峰没有带枪,只带了一把磨得雪亮的开山斧,用布包了,背在身后。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旧棉袄,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山里汉子,独自一人,在黄昏时分,踏上了前往县城的道路。
夜色笼罩县城,华灯初上。与集市的喧嚣不同,刀疤王通常盘踞在县城西头一家位置偏僻、名为“利民”的录像厅里。这里表面上是放录像的地方,实则是他聚拢手下、商议事情的老巢。
张学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录像厅附近。里面隐约传来港台武打片的打杀声和混混们的喧哗叫好声。门口有两个叼着烟卷、吊儿郎当的混混在把风。
张学峰没有从正门进入。他绕到录像厅侧面,那里有一扇用来通风的小窗户,位置很高。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深吸一口气,助跑几步,脚在粗糙的墙壁上借力一蹬,身体如同狸猫般敏捷地向上窜起,双手精准地扒住了窗沿,一个引体向上,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窗户里面。
里面是一个堆放杂物的狭小隔间,弥漫着灰尘和霉味。隔着薄薄的门板,外面大厅的喧闹声清晰可闻。
张学峰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外面。大厅里烟雾缭绕,几十个混混或坐或站,围着一台大彩电,屏幕上正播放着激烈的打斗场面。刀疤王坐在正对屏幕的一张破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个茶缸,旁边坐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黑鱼,正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看来,夜袭失败的沮丧,已经被新的娱乐冲淡了不少。
张学峰嘴角泛起一丝冷峭。他轻轻拉开杂物间的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一步步走向大厅。
直到他距离刀疤王只有不到十米远时,才有一个靠近门口的混混无意中回头,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你……你谁啊?”那混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这一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当众人看清来者是谁时,整个录像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还在兀自打斗的声响。
所有混混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
刀疤王和黑鱼也猛地转过头。当黑鱼看到张学峰那张冰冷的脸时,吓得怪叫一声,手里的茶缸“哐当”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身都浑然不觉,整个人如同筛糠般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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