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屁滚尿流地逃回了森林边缘,那股遮天蔽日的黑色蜂潮,就悬停在花海与丛林的交界处,形成一道由无数高速振翅的个体组成的、嗡嗡作响的“墙”。
它们没有追出来,只是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领地,警告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再敢踏入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操!我的脖子!我的手!”肥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脖子和手背上各有一个肉眼可见的红肿大包,正以惊人的速度发黑发紫。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嘴里嘶嘶地抽着凉气,“麻了……吴哥,我他妈半边身子都麻了!这玩意儿毒性也太大了!”
安娜立刻蹲下,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动作飞快地用镊子从肥龙的伤口里夹出两根黑得发亮的尾针。
“别动!”她低喝一声,将一种药膏涂抹在伤口上,“这是神经毒素,还好你脂肪厚,毒素扩散得慢。”
肥龙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贫嘴:“我这叫……叫肉盾防御,懂不?”
我没心思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美得令人心悸,此刻却比地狱还可怕的花海。心脏“怦怦”狂跳。
“赵老四”那张老脸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解药就在前面。
路要自己走。
他妈的,这叫路?这是死路!他根本就没想让我们过去!
“吴哥……”阿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扭头看去,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刚刚在花海里,阿豹的脸色明明有所好转。可现在,脱离了那片弥漫着奇特花香的空气,他脸上的紫黑之气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重。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时间不多了。
“怎么办?吴哥,现在怎么办?”肥龙彻底慌了神。
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笼罩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就像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一条出路。
可往前……
我看着那道由毒蜂组成的死亡之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旁边一簇低矮的灌木丛动了一下。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里面一窜而出。
“谁!”阿虎条件反射地端起了枪。
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都愣住了。
那不是什么怪物。
那是一只兔子。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两只耳朵长长的,红眼睛滴溜溜转动的……兔子。
它就这么蹲在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后腿一蹬,坐直了身子,旁若无人地抬起前爪,慢条斯理地洗起了脸。
在这阴森诡异、处处杀机的地底世界,突然看到这么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生物,带来的诡异感,比看到任何怪物都更强烈。
“我操……野味?”肥龙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别动!”我一把按住了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这他妈比哥斯拉出现在我家客厅还不合理!
那只兔子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停下了动作。它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朝我们看了过来。然后,它后腿一蹦,往前跳了几步,停下,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那样子,分明是在……引诱我们?
“吴哥,这兔子有古怪。”安娜压低了声音,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我当然知道有古怪。
可是,看着它前进的方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它没有往森林深处跑,也没有往我们来时的路跑,而是沿着我们脚下这条路,贴着花海的边缘,往前去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跟上它!”我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什么?”肥龙和阿虎都愣住了。
“吴哥,你疯了?这明显是个套儿啊!”肥龙叫道。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反问,声音冷得像冰,“阿豹等不了了!是陷阱也好,是圈套也罢,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了!”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那只兔子见我们没动,又往前蹦了几步,再次回头。
“阿虎,跟紧我!肥龙,你和安娜断后!”我不再废话,下达了命令,第一个迈开了步子。
阿虎咬了咬牙,背着阿豹紧随其后。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保持着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那只诡异的白兔后面。
那兔子似乎很有耐心,它始终与我们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它蹦蹦跳跳,速度不快,却总能穿过最复杂的树根和藤蔓。
我们走的路越来越偏,紧紧贴着花海的边缘。
右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丛林,左边就是那片散发着甜香和死亡气息的花海。我们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数以亿万计的毒蜂振翅时发出的巨大轰鸣,那声音像是无数台鼓风机在耳边咆哮,震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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