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掉的团圆饭
银月颤抖的手指碰触到母亲颈间枯萎的月光霉菌丝。那些曾如荆棘般缠绕在精灵女王身上的黑色纹路,此刻正像燃尽的香灰簌簌脱落。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她握紧霜刃的刀柄,刀刃上映出女王嘴角凝固的黑血,三百年的折磨都熬过来了...
蒲公英的种子悬浮在殿堂每个角落,精灵古树年轮状的穹顶下,林小勺的第七餐刀正在木地板上画出焦痕。那些金黄色的光点穿过女王苍白的发丝,在她空洞的眼窝里投下细碎光斑。
这不是痊愈。暴食魔王突然用獠牙挑起一片脱落的菌丝,黑雾放弃了寄生体。
菜刀里的老陈残魂发出瓷器开裂般的笑声:聪明的小母猪。当年厨神门徒们也是这般死去的——当【反吞噬】起效时...青烟凝成的虚影指了指小勺胸口的三叉戟伤痕,被驱逐的饥饿会...
精灵女王的手指突然抓住银月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变成透明晶体,触碰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霜刃家的孩子...女王咽喉里传出菌丝摩擦的簌簌声,我的味觉...回来了...
整个殿堂突然剧烈震颤。巴尔用肚皮接住从梁柱坠落的银月,四吨重的恶魔身躯在木地板上犁出深沟。厨子!他獠牙间喷出火星,你的蒲公英在叛变!
林小勺看着掌心发光的花种突然黯淡。三百米深的精灵古树内部,所有附着在黑雾感染者身上的蒲公英同时转为浑浊的灰色。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那些刚恢复清醒的精灵守卫再次倒下。
原来如此。老陈的虚影漂浮在女王咳出的黑血上方,被驱逐的饥饿需要新的容器。菜刀突然转向小勺,你的【味觉法则】本质上...是把双刃刀啊。
银月突然将霜刃横在自己脖颈:母亲当年就是这样被污染的?用治愈魔法吸收族人的黑雾?
傻女儿...女王晶体化的手指抚上刀刃,翡翠般的血液顺着刀锋蜿蜒,第一批感染者...是我们主动饮下的【永生蜜露】...
巴尔鼻孔喷出两股硫磺味的白烟:哈!我就说精灵怎么突然开饮食趴体不叫...巨型猪头被小勺一锅铲拍进墙里。
月光霉本是人鱼族的永生药。老陈的残魂开始忽明忽灭,三百年前精灵与人鱼联姻时...青烟组成当年婚宴的场景,新人交杯酒里悬浮着银色孢子,厨神十二门徒之首往贺礼里掺了黑雾结晶。
小勺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的蒲公英纹样正在吞噬三叉戟伤痕,皮肤下浮现出酱油色的古老文字。七大罪的烙印在转化。他按住躁动的第七餐刀,巴尔!你背上的暴食纹章...
猪头恶魔笨拙地扭头:见鬼!怎么变成凉拌蒲公英了?
殿堂突然陷入绝对黑暗。不是夜色不是阴影,而是所有光源被啃食后的虚无。银月听见母亲的衣服窸窣作响——女王正摸索着将一件冰凉的物品塞进她箭筒。
现在砍下我的头颅。母亲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用我寝宫暗格的【破晓之盐】腌制...
霜刃刀锋亮起银光。精灵少女的泪滴在刀刃上凝成月牙状结晶,照亮女王脖颈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细线——那是正在重组饥饿本源的菌丝。
全员后退三步!小勺突然将炒锅砸向地面。锅底老陈留下的灶神秘纹绽放红光,映出从四面八方包围殿堂的【饿鬼道】生物。它们保持着精灵、人鱼、矮人的轮廓,咽喉却裂开成食人花般的口器。
巴尔撅着屁股把银月护在肚皮下:这不公平!说好的饭后甜点环节呢?
月光霉的真身...是上古厨神培育的味觉清洁剂。老陈的虚影变得只有巴掌大,但当黑雾浓度超标...他突然被吸回菜刀里,最后的声音像隔着铜墙传来:...就会变成饥饿的孵化场!
小勺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抓起蒲公英花种。看着手指自动碾碎灰色孢子,他终于明白第七餐刀为何震颤——那不是恐惧,而是三百年前埋入刀身的【净化】本能。
银月。他突然露出后厨面对刁难客人时的营业笑容,精灵族最苦的食材是什么?
霜刃的刀光划过空气。一支箭筒落在小勺脚边,箭羽是用晶化菌丝编织的。母亲的眼泪。银月扯下右眼的绷带,露出月光霉纹路般的伤疤,三百年来...每天一滴。
第一只饿鬼突破灶神结界。它的手臂伸长成腐烂的藤蔓,尖端滴着唾液状的酸液。巴尔用门牙咬住藤蔓像吸面条般嘬进嘴里,立刻被酸得眼泪汪汪:比矮人族的锅炉清洗剂还带劲!
小勺已经点燃行军灶。人鱼泪箭矢在沸水中融化成银色涡流,月光霉菌丝在锅内舒展成芦苇状。当他倒入从巴尔鬃毛里抖落的蒲公英种子时,整口锅突然悬浮到空中。
你疯了?银月看着小勺割开手腕,饿鬼道生物没有味觉!
鲜血在汤锅中绘出【鲜】字古体。灶火转为青白色的瞬间,老陈的菜刀自动飞入锅中旋搅。所以才需要【味觉法则】的载体...小勺脸色苍白地笑着,麻烦把令堂扶到锅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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