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灵宗,往日的仙家胜境,此刻已沦为一片燃烧的炼狱。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曾经云雾缭绕的翠绿山峰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哀鸣。刺鼻的硝烟与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破碎的法器与焦黑的尸骸,昔日同门的音容笑貌,如今只剩下死寂。
一道白色的身影,孤零零地悬浮在尸山血海之上,漠然地俯瞰着脚下这片她亲手制造的焦土。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晕,与这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诡异的反差。看着那些惨死的生灵,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幅与己无关的画卷。
“咳……咳咳……”
一堆坍塌的殿宇废墟中,瓦砾被艰难地顶开,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挣扎着爬了出来。是玉玥珞。
她原本洁白的衣裙早已被血污和灰烬浸染得看不出原色,脸上混合着泪水与凝固的血迹,狼狈不堪。她死死握着手中的长枪——那柄原本流淌着白红圣洁光芒的浮花织梦,此刻枪身黯淡,沾满了泥泞与暗红的血痂。因为过度用力,她握枪的右手虎口已然震裂,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滴落。
她抬起头,瞳孔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住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
被称为“天道”的存在,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这只顽强的小虫子。她的目光落下,声音空灵而淡漠,不带丝毫情感,却蕴含着令人绝望的威压:
“忤逆天道者,都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话音未落,她只是随意地一挥手。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重量的力量轰然降临!玉玥珞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整个人就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布偶,瞬间倒飞出去,接连撞塌了数堵残墙,最终被埋在一片新的废墟之下。
烟尘弥漫。
然而,不过片刻,那堆废墟再次松动。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猛地伸出,扒开压在身上的碎石断木。玉玥珞摇晃着,又一次从废墟中站了起来。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恐惧,只是用那双执拗的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敌人,一步,一步,踉跄着向前走。
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她下意识地低头。
是欧阳威宗主啊……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怒与不甘,胸口一个巨大的空洞,早已没了气息。
再往前看,更多的尸体映入眼帘。有她熟悉的普通弟子,有总是温和待人的文常青师叔,还有那个清冷如霜的乐秋霜师叔,此刻也静静地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与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如同暗夜中的闪电,骤然从天道身后袭来!
白映露不知何时潜行至天道身后,衔月雪歌带着她全部的决绝与恨意,直刺天道后心!
然而,天道甚至没有回头。她只是微微侧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反手一抓,便轻而易举地扼住了白映露纤细的脖颈!速度快得超出了认知!
“唔!”白映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红,手中的衔月雪歌险些脱手。
“师妹!”两仪影凄厉的声音响起,她不顾一切地催动星盘,一道星光锁链及时缠住白映露的腰肢,猛地向后一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道的手指微微用力,却抓了个空,只撕下了白映露颈间一片衣料,留下几道血痕。
白映露跌落在地,剧烈地咳嗽着,颈部的淤青触目惊心。
天道缓缓转过身,看着下方狼狈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纯真,却又无比残忍的笑意:“我都杀了你们这么多人了,混元、天机、百炼……那几个宗门也尽数灭绝了,你们怎么就还不肯放弃呢?”
她的目光落在白映露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尤其是你,白映露。明明可以跟在我身边,无忧无虑,长生不死,何必委屈自己留在这片即将毁灭的天地?我可以送你去别的世界,让你成为更高的存在,凌驾于众生之上……那不好吗?”
“呸!”白映露猛地抬起头,金眸中燃烧着滔天怒火,她强撑着站起,声音因受伤而沙哑,却斩钉截铁,“与你同流合污?痴心妄想!”
她再次化作一道白影,身法施展到极致,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向天道发起攻击!剑光如瀑,寒气凛冽!
可是,没有用。
天道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随意地抬手、格挡、拍击。每一次动作都恰到好处地瓦解白映露的攻势。终于,在一次硬碰硬的对撞中,白映露手中的衔月雪歌,那柄伴随她无数岁月的本命灵剑,竟被天道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直接拍得寸寸断裂!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飞溅!
两仪影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双手急速舞动,试图以星辰之力束缚天道,为白映露争取喘息之机。
“烦人的蝼蚁。”天道眉头微蹙,甚至没有看她,只是随手一指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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