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戒突然烫得像块刚从灶膛里夹出来的烙铁,韩小羽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霜,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戒面的莲纹正渗出缕缕金光,比昆仑心的红光更炽烈,在半空织成道旋转的光门,门轴处的纹路与青铜剑的螺旋纹如出一辙。门后是翻滚的混沌气流,灰黑色的气浪里裹着火星,隐约能看见嶙峋的黑色山峰和奔腾的赤红岩浆——那是洪荒秘境的入口,张叔摩挲着胡须说过的地方:“只有在灵气最原始的地方,才能冲破筑基壁垒。那儿的灵气野得像没驯过的山兽,能熬过去,你的根基就比磐石还稳。”
“真要去?”阿禾拽着他的衣袖,粗布麻衣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声音发颤,像秋风里的枯叶,“祠堂最旧的那本古籍都快磨烂了,说洪荒秘境的灵气烈得像灶膛里的火,沾着点就燎得人经脉生疼。一个不慎就会被灵气反噬,轻则走火入魔,灵力逆行;重则……”她咬着唇没说下去,眼圈却红得像药圃里熟透的山楂。
“重则魂飞魄散,我知道。”韩小羽打断她,指尖抚过戒面的莲纹,金光顺着指缝流进掌心,暖得能焐化冰雪,“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看青铜戒的光,一天比一天淡,再不想办法补灵气,别说冲击筑基,连维持镜像空间都难。而且张叔说了,我体内的昆仑灵气和地脉灵乳,得在洪荒的本源灵气里淬一淬,才能真正融成一体,不然就像没揉匀的面团,看着瓷实,其实内里全是疙瘩。”
守护兽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毛茸茸的耳朵扫过手腕,带着点痒意。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山谷里的风穿过石缝,螺旋角猛地亮起刺目的蓝光,将一枚鸽子蛋大的冰晶塞进他掌心——冰晶里裹着团淡蓝的光,是它用三百年修为凝的护心镜,冰面上隐约能看见兽角的螺旋纹,张叔说这东西能挡三次致命的灵气冲击。
韩小羽将冰晶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压下心头的躁动,像三伏天喝了口井水。他最后看了眼阿禾,把装着地脉灵乳的玉瓶塞给她,瓶身的金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辉:“若我七天后没出来,就把这瓶灵乳倒在药圃里,让它顺着土壤渗下去,说不定能长出新的灵根,也算没白费昆仑的心意。”
“别说胡话!”阿禾眼圈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她往他怀里塞了把黄纸符,符角的朱砂还带着点潮意,“这是李婶熬夜画的静心符,用灶心土混着晨露调的朱砂,每炷香烧一张,能稳住心神。我在秘境门口等你,多晚都等,带了足够的干粮,还有你爱吃的腌萝卜干。”
青铜戒的光门越来越亮,混沌气流卷着韩小羽的衣袍,猎猎作响,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使劲拉他。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谷里老槐树的清香,听到了李婶在灶台边哼的小调,最后看了眼阿禾泛红的眼角,转身踏入光门。
刚迈过门槛,耳边瞬间响起惊雷般的轰鸣,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像有无数面铜锣在脑子里敲。洪荒的热浪裹挟着狂暴的灵气,迎面扑来,差点将他掀翻在地。那灵气烫得像岩浆,带着股硫磺味,钻进鼻子里,燎得喉咙和肺叶都在疼,比吞了口烧红的炭还难受。
这里的天是赤金色的,像被大火烧透的锅底,云层是灰黑色的,时不时裂开道缝,漏下几点火星。地是黑褐色的,踩上去硌得脚底板生疼,像是铺了层碎铁渣。空气中飘着燃烧的陨石碎片,小的像指甲盖,大的能砸出个浅坑,每口呼吸都像吞了团火,灼烧着喉咙和肺叶。远处的山峰在喷发,灰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岩浆汇成河流,在山谷间蜿蜒,映得半边天通红,灵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却带着股蛮横的冲劲,撞得他经脉隐隐作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里面扎。
“果然够烈。”韩小羽咬碎颗清心丹,丹药的苦涩在舌尖炸开,混着股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淌。他盘腿坐在块黑曜石上,石头烫得能烙饼,却比别处稍微平整些。刚想运转心法,洪荒灵气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似的往他身体里钻。
他这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些灵气根本不受控制,像群没套缰绳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壁被刮得生疼,像被砂纸磨过,丹田的玉珠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轰!”一股格外狂暴的灵气撞向丹田,像头蛮牛一头撞在石墙上。韩小羽猛地喷出口血,鲜红的血珠溅在身前的黑石上,瞬间被烫得“滋滋”作响,冒起缕青烟,留下点点深色的印记。他眼前发黑,赶紧摸出张静心符,用灵力点燃。符纸“腾”地燃起黄色的火苗,烧得很快,符灰化作青烟,顺着鼻息钻进体内,像股清泉流过干涸的河道,才勉强压下乱窜的灵气,让它们暂时安分了些。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他就像在惊涛骇浪里行船。有时灵气温顺些,能在经脉里多走半圈,让他能喘口气,感受片刻的安宁;有时又突然暴起,像被惹恼的野兽,猛地将他掀翻在地,吐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很快又被岩浆的热浪烤干,留下深色的印记,层层叠叠,像幅狰狞的画。守护兽给的护心镜替他挡了两次冲击,每次蓝光都黯淡一分,到第三天傍晚,镜面上已经布满裂纹,像块快要碎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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