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虚弱中沉浮。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每一寸“虚无之体”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神魂更是枯竭如龟裂的大地,连维持最基本的思考都困难。唯有眉心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混沌印记,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坚韧,源源不断地从周围的虚无中,汲取着一丝丝微弱的、驳杂的能量与信息,缓慢地温养、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存在**。
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无垠的、冰冷的、死寂的海洋深处。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那永恒的、绝对的“虚无”,包裹着他,侵蚀着他,同化着他。
然而,与初入虚无界时那种格格不入、备受排斥的感觉不同。此刻,尽管依旧虚弱,尽管依旧被虚无包围,凌玄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这片“虚无”,似乎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联系”。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外来者”,而是在这片死寂之海中,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虽然激起的涟漪几不可见,但毕竟,他的“存在”,已经在这里,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印记”。
“太初·寂灭……意志……守护……不屈……”昏迷中,凌玄的意识本能地回放着之前战斗的片段——对抗怨魂的污秽,逼退逻辑的扫描,抵抗净土的度化。每一次交锋,都是他的“道”与虚无界不同“规则”的碰撞与融合。
他的“太初·寂灭之力”,在对抗污秽时,展现出强大的净化与消解;在干扰逻辑时,则是以其“混乱”、“不可测”的信息污染特性;而在抵抗度化时,则是以其核心中那一丝源自盘古、属于“有”的生机、创造、守护的不灭意志,来对抗“无”的寂灭。
“原来……如此……”一种朦胧的明悟,在凌玄意识深处泛起。他的“道”,并非单纯的“有”或“无”,而是一种动态的、包容的、处于“有”与“无”之间、不断演化、转化的状态。如同混沌,可生万物,亦可归虚无。在这虚无界,他的力量,既是“异类”,却也是一种可能的“桥梁”或“催化剂”,能够与不同的势力、不同的规则,产生不同的反应。
“我的路……或许……就在这‘有’与‘无’的平衡与转化之中……”这念头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与黑暗淹没**。
……
不知过了多久,当凌玄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意识时,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放置在一处相对“温暖”(与外界虚无相比)、“稳定”的地方。周围不再是纯粹的死寂,而是弥漫着一种熟悉的、带着铁血与不屈意味的战意波动,如同母亲的怀抱,守护着他脆弱的存在**。
“是……剑冢……”凌玄心中稍安。他尝试着感应自己的身体,发现那“虚无之体”虽然依旧布满裂痕,但已经停止了崩解,甚至在某种温和的力量(似乎是剑冢的战意本源与他自身混沌印记的共同作用下),正在极其缓慢地修复。体内的“太初寂灭元丹”也不再是完全枯竭,有一丝微弱的新生力量,在其中缓缓滋生、流转。
“你醒了?”一个略显低沉、带着关切的意念传来,是血枪。
凌玄艰难地“睁开”眼(意念感知),看到自己正身处一座由巨大的暗金色骸骨与断裂神兵构筑而成的简陋“石室”中。血枪、石山、魂语者、幽刺、猎风五人,环绕在他周围,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感觉如何?”魂语者问道,手中短杖顶端的暗红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笼罩着凌玄,持续地为他提供着净化与稳定的辅助**。
“还……死不了……”凌玄扯了扯嘴角,意念虚弱,“任务……**”
“完成了。”血枪点头,手掌一翻,一枚核桃大小、通体暗红、表面布满污秽纹路、却已被净化之力封印的晶体碎片,浮现在他掌心。“这是‘污秽心核’的最大一块碎片,足够作为凭证。魔井被彻底摧毁,其先锋营地的污秽能量正在快速消散,残余怨魂不足为惧。剑主大人已经知晓,对我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满意就好……”凌玄松了口气。任务完成,意味着他距离葬剑渊的情报,又近了一步**。
“你知道吗?”幽刺那幽蓝的寒光闪烁着,意念中带着一丝惊叹与后怕,“你昏迷后,我们带着你返回的路上,不仅逻辑方阵那边再无动静,连往生净土的佛光也彻底消散了。而且……”它犹豫了一下**。
“而且什么?”凌玄问**。
“而且,在我们途经‘归墟之痕’附近时,我隐约感觉到……那里的‘气息’,似乎有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幽刺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归墟祖灵……几乎从不理会外界任何事情,漠然到了极点。但刚才,我发誓,那里的‘虚无’,似乎“看”了我们一眼。虽然只是一瞬,而且毫无情绪,但确实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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