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凌霄殿钟声九响,回音如金波滚过玉阶。三百六十盏星灯自穹顶垂落,灯焰由星辉凝成,冷白中透青,像冻结的闪电。殿门大开,三百里云镜悬于檐外,镜面澄澈,将殿内每一粒尘埃都投去三界——东海鲛人捧水而观,北荒雪妖呵气成霜,人间市井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把惊堂木一拍,开始说书。
殿中不设卷帘,不设帷帐,连一贯隔在御阶前的鲛绡都被撤去,众仙的面容便无遮无拦地映在云镜里。弹幕早被仙侍调成半透明,一行行掠过,像扑火的飞蛾,又像碎雪:
“前排兜售瓜子,仙晶一包,附赠瘟神月老亲笔签名小像!”
“狐狐今日束金冠,冰箱披银纱,配色是喜糖官方发糖!”
“我押三千功德,赌天帝读到第三条就绷不住笑场——”
文臣班列以西王母为首,武将班列托塔天王居先,中间空出一条玉路。胡不言与柳见青并肩跪于路心,双手高举过顶,各捧一摞折子。折子以朱绫为面,墨字如新:《互相包庇·罚抄三千份》。字迹工整,一笔一画皆透出力透纸背的心虚。
天帝高坐九龙金椅,冕旒垂十二旒,金线穿珠,纹丝不动。他指尖一点,力士抬来金案,将折子码成小山。案角置一紫金香炉,青烟笔直,像一条不肯弯曲的规矩。
“既已抄完,当众诵读。以儆效尤。”
声音不高,却压得星灯火苗齐齐一矮。
第一本翻开,纸页薄如蝉翼,映出胡不言的笔迹——
【胡不言折子·节选】
“……其三,念其初心为救人,望天帝酌情,勿重罚。”
“勿重罚”三字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清脆得像冰面开裂。弹幕瞬间刷屏:
“财神殿前排瓜子售罄,建议加急补货!”
“狐狐的字真好看,想拓印下来做扇面。”
天帝面无表情,指尖再点,第二本折子翻开——
【柳见青折子·节选】
“……其三,念其误打误撞助我净化瘟毒,望天帝酌情,勿重罚。”
又是“勿重罚”。众仙交换眼神,磕得更欢。托塔天王甚至从袖中摸出一包椒盐味的,递给哪吒,父子俩头碰头,像两只仓鼠。
天帝却在此刻停住。
他两指拈起折子,翻到背面——动作顿住,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拽住。
殿内所有声音忽然消失。连弹幕都空了一息,随后火山爆发:
“那是什么?!”
“符咒!是保命符!”
“我嗑的 CP 互相给保命符,甜到掉牙!”
“天帝:我刀呢?我四十米大刀呢?”
只见胡不言那本折子背面,贴着一张冰蓝符纸,纹路如霜雪凝枝,中央一笔凌厉,像有人用指甲刻出——“寒息护心符”。瘟部专用,可挡一次雷劫。落款:柳。
柳见青那本背面,则是一张桃花色符纸,花藤缠成“移花接木”四字,月老司秘传,可替一次天罚。落款:胡。
两张符咒,笔迹仓促却工整,像深夜偷偷写下,又偷偷贴上。墨迹未全干,边缘微卷,仿佛还能触到执笔人指尖的温度。
天帝的指尖在符上轻敲,一声,两声,像敲在众仙的耳膜。冕旒后的眸光晦暗不明,半晌,他抬眼,看向殿下二人。
“互相举报,又互相保命。尔等可知罪?”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把薄刃,贴着脊背滑过。
胡不言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玉砖:“知罪,但甘愿领罚。”
柳见青同样叩首,银冠轻响:“知罪,但求同罚。”
红线在两人腕间闪了闪,像心跳同步。那红线极细,却韧得能勒进血肉,颜色由赤转金,又由金转赤,一如他们纠缠不清的因果。
天帝收回视线,掌心一翻,现出一道鎏金卷轴。卷轴展开,空无一字,只悬着一枚朱印:【爱恨平衡局】。印纹如两条首尾相衔的鱼,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循环不休。
“既难分胜负,又难分爱恨。”
“即日起,瘟神柳见青、月老候补胡不言,同调新司——爱恨平衡局。”
“职责:调和三界极端情缘,使爱不过度,恨不逾界。”
“任期:无期。”
声音落下,卷轴一分为二,化作两枚玉简,分别落入二人掌心。玉简背面,仍是那两条红线——一端系着她,一端系着他,像一枚无声的印章,又像一条归途。
众仙哗然。
“新部门?天庭也搞合并重组?”
“无期=永久绑死?kswl!”
“我仿佛听见天帝的叹息——‘朕磕到了,但朕不能说’。”
退朝钟响,玉磬三击,众仙鱼贯而出,仍意犹未尽。云镜缓缓合拢,最后一幕定格在并肩而立的二人身上——
殿门外,晨曦破云,照在并肩而立的影子上。影子交叠,像一把锁,也像一条归途。
胡不言展开玉简,首页浮现金色小字:
【任务一:七日之内,亲手拆散一对“恋爱脑上仙”】
柳见青的玉简同样浮现:
【任务一:七日之内,亲手促成一对“恨海滔天魔”】
两人对视,眼底同时闪过“果然如此”的无奈。红线在腕间轻轻收紧,像一枚无声的提醒。
胡不言叹息,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看来,我们要一起旷工了。”
柳见青淡淡纠正:“不,是一起加班。”
远处,霞光如锦,铺陈在玉阶之上。他们并肩走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河流,终于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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