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昭元年三月十五·含元殿
寅正三刻,长安尚在梦里。
朱雀大街却已灯火如昼:
千盏灯笼从丹凤门一直挂到含元殿,灯罩上写着“春榜”二字。
灯影里,三百名新科进士青衫飘拂,挤在龙尾道前,屏息等一个结果。
他们身后,是更多寒门子弟——
有人挑灯夜读,有人席地而眠,只为亲耳听见自己的名字。
含元殿巍峨,重檐九脊,雪瓦在晨曦中泛出冷光。
殿前铜鹤口中喷出袅袅香烟,与晨雾混为一体。
鼓声三通,宫门缓缓开启,百官鱼贯而入。
关陇十六姓的老臣们紫袍金带,步履沉重;
寒门新贵们青袍玉带,脚步轻快。
两股人流在丹陛前交汇,像两条颜色分明的河。
卯正,礼部尚书卢绚捧黄绫榜,步上丹陛。
鼓声骤停,万人屏息。
黄绫展开,朱砂淋漓:
“乾昭元年春榜——进士科取士三百,寒门二百七十!”
声音落下,含元殿前爆发雷鸣般的欢呼。
三百青衫齐跪,山呼“万岁”,声浪压过礼炮。
殿脊上的铜雀被震得嗡嗡作响。
老臣高士廉站在班列最前,闻声脸色煞白,一口血喷在玉阶。
侍从忙抬肩舆,他却死死抓住榜角,喃喃:“二百七十……天亡我也!”
卢氏家主卢宽,拂袖而去,回府即病倒,三日未起。
市井间,打油诗连夜传唱: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进士家。”
诗笺贴在酒肆、茶坊、青楼门口,墨迹未干,已被万人传抄。
欢呼未歇,崔昭已步出帷帐。
她着绛红翟衣,凤冠未戴,只以金钗束发,显得凌厉而清艳。
她抬手,三百新科士子齐声朗诵《大唐山河赋》:
“山河荡荡,非门阀之私器;日月昭昭,照寒士之丹心!”
每诵一句,百官色变;
诵至“蠹蛀高门,终为粪壤”,关陇老臣几欲晕厥。
李承乾高坐龙椅,冕旒微颤,眼底却带着笑。
诵毕,他朗声宣布:
“明年春榜,再开海策科五十名,
专取通蕃语、晓航海的寒士!
凡有奇技、异策、殊功者,皆可越级擢用!”
声音滚过丹陛,滚过长街,滚进长安百万人的耳朵。
寒门士子热泪盈眶,齐声再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关陇老臣面如死灰,却不得不跪。
未时,含元殿前的人群尚未散尽。
《长安小报》已连夜刊印“寒门风云榜”。
榜首大字:
“二百七十寒士登龙门,关陇世家一锅端!”
副题:
“皇后亲定山河赋,圣天子再开海策科!”
小报十万份,三个时辰售罄。
书坊连夜加印,仍供不应求。
市井小儿传唱:
“进士三百寒二七,王谢堂前燕飞去。
海策一开五十郎,明年更到扶桑王!”
关陇世家发现,他们连舆论阵地也失守。
高门子弟聚在府中,砸碎茶盏,撕烂诗卷,却挡不住墙外歌声。
有人愤而投书御史台,状告“妖后惑主”;
御史台却回以“民意如此,不敢妄奏”。
一夜之间,长安风向彻底翻转。
申时,大朝散。
崔昭回到东宫偏殿,卸下翟衣,洗去指尖朱砂。
铜镜里,她眉眼疲惫,却带着笑。
李承乾从背后环住她,下颌抵在她肩窝。
“今日之后,史书该如何写?”
崔昭轻笑,指尖点在他手背:
“史书未载今日,我来添。”
李承乾低叹,吻她鬓角:
“那就添一笔‘帝后同心,寒门登天’。”
窗外,夕阳照在积雪上,一片赤金。
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像星河落入人间。
崔昭倚在他怀里,轻声道:
“下一步,是丈量天下田亩。
再下一步,是让东海的风吹进玉门关。”
李承乾握紧她的手:
“朕陪你,一步一步,走到盛世尽头。”
雪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像一幅未干的画。
而长安的夜,第一次真正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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