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林薇家的客厅,将儿童玩具散落的地板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方格。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四十分。
林薇第三次看向手机屏幕,眉头蹙起。
“妈还没来?”丈夫王志强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上周新买的手表。
“没,电话也不接。”林薇将手机贴到耳边,听着漫长的嘟嘟声最终转为冰冷的语音提示,“这不像她,从来都是提前到的。”
三岁的儿子浩浩坐在地毯上,将积木堆成摇摇欲坠的高塔,奶声奶气地问:“外婆呢?”
“外婆可能睡过头了。”林薇勉强笑笑,再次拨通号码。
依然无人接听。
王志强放下咖啡杯:“昨晚打电话时她说什么了吗?”
“就说今天早上给我们带菜包子,她亲手包的。”林薇走到窗边,望向楼下小区入口,“声音听着挺正常,还问浩浩咳嗽好点没。”
“可能手机静音了,老年人有时候会这样。”王志强嘴上安慰,却也看了看表,“我九点有个会,要不你先过去看看?”
林薇咬了下嘴唇:“我有点心慌。”
“别瞎想。”王志强拍了拍她的肩,但动作有些僵硬。
七点五十分。林薇决定不再等待。
“我开车过去,你送浩浩去幼儿园。”她抓起钥匙和外套,手有些抖。
“要我一起去吗?”王志强问。
“你先上班,我看一眼就回来,可能真是睡过头了。”林薇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但她换鞋时,鞋扣扣了三次才扣上。
孙秀芳住在城北的老纺织厂家属院,四层红砖楼,楼梯间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小广告,扶手的红漆早已斑驳。林薇在这栋楼里长到十八岁,每一级台阶都熟悉到能闭眼上下。
但今天,楼梯似乎格外陡峭。
三楼,302室。深绿色的防盗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是去年春节林薇和儿子一起贴的。福字右下角微微卷起,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林薇抬手敲门,指关节与铁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妈?妈你在吗?”
没有回应。
她侧耳贴在门上,听不到任何电视声、脚步声或流水声——这些往常早晨该有的声音,一概缺席。
“妈!开门啊!”她提高了音量,敲门变成拍门。
对门301的门开了条缝,探出邻居张阿姨花白的头:“薇薇啊,这么早?”
“张阿姨,您早上见着我妈了吗?”
“没呢,”张阿姨完全打开门,穿着碎花家居服,“昨天下午还见着,她说要去菜市场买韭菜。怎么了?”
“她不接电话,我来看看。”林薇继续拍门,手心开始发红。
张阿姨皱了皱眉:“要不打你爸电话问问?”
“我爸在工地,这个点可能上工了。”林薇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母亲电话。
这一次,隔着门,她隐约听到了铃声。
手机在屋里。
“手机在里面!”林薇转向张阿姨,脸色发白,“妈可能出事了!”
“别急别急,”张阿姨也慌了,“会不会是生病了?晕倒了?你有钥匙吗?”
林薇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钥匙串哗啦作响。她终于找出那枚单独存放的银色钥匙——母亲说,这把钥匙只能她和王志强有,连父亲都没有。
钥匙插入锁孔时,她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对准。
“妈!我进来了!”
门开了。
首先涌出的是熟悉的家的气味——淡淡的樟脑丸、旧家具的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花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没有什么异味。
客厅一如往常地整洁。米色沙发上铺着钩花垫巾,几个抱枕摆放得一丝不苟。玻璃茶几擦得锃亮,上面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家庭医生》杂志。电视机遥控器端正地摆在电视柜边缘,与纸巾盒呈一条完美的直线。
太整洁了。
林薇知道母亲有轻微洁癖,但今天这种整洁透着一股刻意。尤其是地板——老式的水磨石地面光可鉴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妈?”她的声音在颤抖。
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昏暗,主卧的门紧闭着。
林薇一步步走向那扇门,脚下的拖鞋几乎没发出声音。张阿姨跟在她身后,小声说:“秀芳?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林薇握住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转动把手。
门没锁。
门向内缓缓打开。
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边缘透进几缕光线,让房间处于一种昏暗的朦胧中。双人床靠着墙,床上有人。
“妈?”林薇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
吸顶灯亮起的瞬间,她的瞳孔急剧收缩。
孙秀芳仰面躺在床上,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家居上衣,但衣襟被扯开,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下半身赤裸着,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分开。她的眼睛微微睁着,望向天花板,但里面已经没有焦点。嘴角有一点干涸的白沫,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紫红色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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