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城郊的“云雾岭”被一层湿冷的白雾紧紧包裹。这片树林在本地人口中带着些许神秘色彩——过于茂密,以至于阳光都难以完全穿透。六点刚过,退休老矿工赵德柱便牵着他那条叫“黑子”的土狗,像往常一样,沿着踩出的小径溜达。
黑子今天却异常焦躁,它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猛地挣脱了老赵的手,像一道黑色的箭矢扎进路旁齐腰深的灌木丛。
“黑子!回来!你个瘟畜牲!”老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拨开带着露水的枝叶跟进去。没走多远,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钻入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他看见了那片不自然的“白”。
在几棵歪脖子松树环抱的空地上,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毫无遮掩地躺在枯黄的落叶上。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的蜡白与污浊的青灰色,部分已经……老赵不敢细看。他活了大半辈子,在矿井下见过被砸得不成人形的工友,却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是因为死亡本身,而是因为那种诡异的“仪式感”。
她的衣服——一套看起来质地不错的白色连衣裙、内衣裤,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一块相对平坦的青石上,仿佛只是主人暂时脱下,随时会回来穿上。衣裙上方,还压着一双白色的小腿袜。一切都太整齐了,整齐得令人心底发寒。
老赵颤抖着掏出他那台老人机,手指不听使唤,按了三次才拨通那个他从未打过的号码。
“喂……110吗?……死……死人了……在云雾岭,树林里……你们快来吧……”
他的声音像是被雾噎住了,干涩而惊恐。
上午八点,现场已被先期赶到的派出所民警用警戒带层层封锁。红蓝警灯刺破迷雾,给这片寂静的林地带来了不祥的喧嚣。
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时年三十八岁的林峰,带着他的团队抵达现场。他个子不高,但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得像鹰。刚跨过警戒线,那股混合着尸臭与泥土气息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
“林队,”先期勘查的年轻刑警小李迎上来,脸色不太好看,“情况……有点怪。”
林峰没说话,戴上手套鞋套,走到尸体旁。法医主任老陈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检查。
“老陈,怎么说?”林峰的声音低沉。
老陈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大概在三天前的深夜到凌晨。年轻女性,二十五岁上下。颈部有轻微勒痕,但不是致命伤。下体……严重撕裂,生前遭受过极端性暴力。”
林峰的目光越过尸体,落在那叠放得一丝不苟的衣服上。“衣服怎么回事?”
“很奇怪,”小李接口道,“我们检查过了,衣物完好,没有撕扯破损的痕迹,就像是……她自己脱下来的。”他说出这个推论时,自己都觉得荒诞。
林峰蹲下身,近距离审视着那具年轻的尸体。除了颈部的勒痕和下体的创伤,尸体表面没有明显的、激烈的抵抗伤。他转向老陈:“能确定是第一现场吗?”
老陈环顾四周:“大概率是。尸斑吻合这个体位,周围落叶层虽然被破坏,但没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凶手……可能是在这里完成了这一切。”
这时,技术队的摄像师调整角度,准备拍摄尸体侧面。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他出声制止,然后指向尸体背部下方一小片未被完全覆盖的落叶,“那里,看到了吗?”
小李凑近,用镊子轻轻拨开落叶。一小片暗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显露出来,血迹边缘,似乎粘着一根极细的、不属于死者的深蓝色纤维。
“取样,回去立刻做微量物证分析。”林峰下令。
这个发现,让凝重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线。凶手,并非真的无迹可寻。
发现尸体的消息,很快通过内部系统下发到各派出所。下午,西城派出所传来消息,一名叫孙秀梅的妇女报案,称其女儿李静,一名二十五岁的贸易公司文员,已失联三天。
林峰立刻安排孙秀梅前来辨认。尽管尸体已腐烂变形,但母亲还是通过女儿耳垂上的一颗小痣和右手食指一个不太明显的旧伤疤,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确认了身份。
“小静……她那么乖……从来不去那种地方……那天晚上她说去闺蜜小王家住,怎么会……”孙秀梅几乎晕厥过去,被女警搀扶到一旁。
调查兵分两路。一路去李静的公司和她常去的场所走访,另一路重点排查“闺蜜小王”。
然而,初步反馈令人失望。李静性格内向,甚至有些孤僻,同事反映她没什么朋友,下班就回家。公司监控显示,她失踪那天下午六点正常下班,独自离开。
另一边,侦查员找到了“小王”。王小姐一脸错愕:“小静是说那天要来找我,但后来她发微信说临时有事,不来了。我还以为她加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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