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公共厕所的铁皮屋顶上。凌晨四点十五分,环卫工人李大妈裹紧雨衣,推着清洁车走进和平公园东侧的公共厕所。这座建于上世纪90年代的公厕虽然去年翻新过,但在暴雨中依然显得阴森破败。
这鬼天气...李大妈嘟囔着,把拖把浸入水桶。她六十有三,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多年户外劳作的艰辛。左手腕上的廉价塑料表显示着时间——4:18,比平时晚了三分钟。
推开男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门时,李大妈先闻到一股奇怪的铁锈味。她皱起鼻子,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当昏黄的灯光照亮隔间角落时,她看到三个鼓鼓的黑色垃圾袋堆在那里,其中一个袋口松脱,露出一截惨白的东西。
李大妈眯起老花眼凑近一看,手中的拖把一声掉在地上。那是一只人手!五指微微蜷曲,酒红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更恐怖的是,手腕处参差不齐的断口处,暗红的血肉和白色的骨茬清晰可见。
啊——尖叫声划破雨夜。李大妈踉跄后退,撞在对面的小便池上。她颤抖着掏出老人机,手指不听使唤地按了三次才拨通110。
公、公园厕所...有、有死人...手...她语无伦次地对接线员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可怕的袋子,生怕里面的会突然动起来。
陈默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时,才睡了不到三小时。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床头闹钟——4:35。窗外,暴雨依旧肆虐,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无数小锤子在敲击。
喂,我是陈默。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陈队,和平公园公厕发现尸块,初步判断是女性。值班民警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张法医已经赶过去了。
陈默瞬间清醒。他翻身下床,三下五除二套上衬衫和西裤,抓起茶几上的警徽和配枪。客厅镜子里映出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男人,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上个月那起连环抢劫案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案子又来了。
妻子林芸从卧室探出头:又要出去?
嗯,命案。陈默匆匆吻了下妻子的额头,别等我了,今天可能要通宵。
林芸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丈夫这种突然消失的生活节奏。结婚七年,陈默错过了无数个纪念日、生日甚至除夕夜。但她理解——这是嫁给刑警的代价。
当陈默的警车驶入和平公园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的顶灯在雨中旋转,将公厕周围照得忽红忽蓝。他撑开伞,快步走向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建筑。
陈队。副队长王岩迎上来,递给他一双鞋套和手套,现场有点惨不忍睹。
陈默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才走进男厕所。即使有十年凶案现场经验,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的胃部一阵抽搐。
最里面的隔间里,三个黑色垃圾袋堆在角落。第一个已经被打开,法医张敏正蹲在旁边仔细检查那只露出来的手臂。隔间墙壁和地板上遍布喷溅状血迹,虽然被刻意擦拭过,但在鲁米诺试剂下依然无所遁形。
死者为亚裔女性,25-30岁之间,张敏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透过口罩显得闷闷的,手臂切口整齐,应该是专业刀具造成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12小时以内。
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那只手臂。皮肤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酒红色的指甲油没有一丝剥落,显然刚做不久。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蓝色鸢尾花纹身,下面是一个花体的字母。
纹身很特别,陈默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细节,查查失踪人口中有没有符合特征的。
陈队!技术科的小刘从隔壁隔间探出头,这边又发现两个袋子,里面是...躯干部分。
陈默走过去,看到两个同样型号的黑色垃圾袋。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露出被拦腰截断的女性上半身。乳房被整齐切下,胸腹腔被剖开,内脏缺失。切口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多余伤痕。
凶手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张敏走过来查看,看这切口走向,避开主要骨骼和关节,手法相当专业。
陈默皱眉:医疗背景?
或者屠夫、军警,经常处理尸体或肉类的人。张敏补充道。
王岩从外面匆匆进来:公园管理处说,这个公厕昨晚11点关门,今早4点开放。凶手必须在这期间抛尸。
陈默环顾四周:五个小时窗口期...查监控了吗?
公园正门的监控坏了三天了,王岩苦笑,真是时候。不过路口有个交通摄像头,可能会拍到可疑车辆。
雨势渐小,天色开始泛白。陈默站在公厕门口,看着技术科人员进进出出收集证据。这个抛尸地点选得很巧妙——公园公厕,白天人流量大,但凌晨几乎无人;靠近路边方便停车,又有树木遮挡视线;没有监控,管理松懈。
凶手很熟悉这一带,陈默对王岩说,可能是附近居民,或者经常路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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