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鼎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北风卷着雪沫,呼啸着掠过华北平原,却吹不冷北京城内蒸腾的战意。
太和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温暖如春。李长庚立于巨大的辽东舆图前,目光冷峻。文武重臣分列两侧,屏息凝神。
“辽东之地,本为我华夏故土。建州女真,不过一隅疥癣,趁前明内乱,僭越称制,窃据神器,荼毒生灵。如今其主力尽丧于关内,老巢空虚,正是一举荡平之时!”李长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敲在每个人心上。
兵部尚书张诚出列,躬身道:“陛下圣明!据夜不收回报,伪清残余退回沈阳后,惶惶不可终日。伪帝福临年幼,睿亲王多尔衮兵败身亡后,朝政由郑亲王济尔哈朗、礼亲王代善等把持,内部倾轧,兵力不足五万,且多为老弱。我军新锐之师,士气正旺,横扫辽东,正当其时!”
“然,”内阁首辅邱祖德略带顾虑道,“辽东苦寒,冬季尤其难行。大军远征,粮草辎重转运艰难,且八旗残部依托山林城堡,恐负隅顽抗。若战事迁延,于我不利。”
李长庚微微颔首:“邱爱卿所虑,不无道理。然,正因其料定我天朝不会于寒冬用兵,朕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山海关的位置:“传朕旨意!以征虏大将军张诚为帅,统精兵十万,即日出征,破山海关,直捣辽沈!”
“以平北将军赵坤为副帅,统兵五万,出古北口,绕道蒙古,袭扰其侧后,断其退路!”
“另,征调朝鲜助战,令其出兵一万,供应粮草,若敢阳奉阴违,战后一并清算!”
“朕,亲率五万中军,押运粮草军械,随后策应!”
旨意一下,整个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新朝的效率远超以往,兵员、粮秣、军械如同溪流汇海般迅速集结。
十日后,张诚率领的十万前锋精锐,顶着凛冽寒风,开出山海关,踏入白雪皑皑的辽东大地。
正如李长庚所料,清军残部确实疏于防范。他们习惯了汉人政权冬季避战的传统,认为华军刚刚经历大战,又逢严冬,必会休整到来年春天。以至于华军前锋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锦州城下时,守城的清军还以为眼花了。
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锦州、宁远等关外重镇相继光复。华军势如破竹,一路向北推进,兵锋直指辽阳、沈阳。
消息传回沈阳,清廷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小皇帝福临吓得只会哭,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礼亲王代善又惊又怒,仓促间拼凑起所有能战的兵力,试图在辽河一线组织防御。
然而,此时的八旗早已不是当年那支纵横天下的虎狼之师。精锐尽丧于关内,剩下的老弱病残士气低迷,面对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且有火炮助阵的华军,根本不堪一击。
辽河防线一触即溃。华军渡过辽河,兵临辽阳城下。
辽阳是沈阳的屏障,城池坚固,驻有清军重兵。守将乃是努尔哈赤的侄子、清初名将阿敏之子,固山贝子彰泰。此人倒有几分血性,拒绝投降,欲凭坚城死守。
张诚也不急于攻城,只是将辽阳围得水泄不通,然后调来数百门新式红衣大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城墙。
隆隆炮声震天动地,厚重的城墙在猛烈炮火下不断崩塌。城内的清军心惊胆战,百姓哭嚎一片。
围城第十日,深夜。
李长庚的中军大营悄然抵达辽阳城外。他并未进入温暖的帅帐,而是独自立于一处高坡之上,遥望那座在夜色和炮火中呻吟的城池。
寒风凛冽,却近不得他身周三尺。雪花飘落,亦在他头顶悄然融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辽阳城内弥漫的绝望、恐惧、以及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煞气。更远处,沈阳方向的气运更是混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
“负隅顽抗,徒增伤亡。”李长庚缓缓抬起手,识海中那枚已然壮大无比、通体乌黑透亮、血色符文复杂玄奥的煞神符种微微震颤。
一股冰冷、晦涩、却磅礴无比的意念混合着龙煞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悄然涌向前方的辽阳城。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精神层面的碾压与侵蚀!
城内,正强打精神在城头督战的彰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肉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周围的亲兵将领也同样面色惨白,手脚冰凉。
更可怕的是,城内那些本就士气低落的士卒,以及惊慌失措的百姓,在这股无形力量的放大下,压抑已久的恐惧彻底爆发了!
“城要破了!华军杀进来我们都得死!” “投降吧!再不投降就没命了!” “都是上面那些贵人要打,凭什么让我们送死!”
骚乱如同瘟疫般在城内蔓延。终于,当一段被炮火轰击得摇摇欲坠的城墙再次发生坍塌时,恐慌达到了顶点!
大量士卒和百姓不再听从号令,疯狂地涌向未被合围的城门,试图逃命!甚至发生了乱兵冲击帅府,欲擒拿彰泰献给华军请赏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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