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彻底驱散了雨意,颐和公馆的石板路被晒得暖烘烘的,桂花的甜香混着泥土的潮气,漫过院墙飘向巷口。
顾清媛挽着陆景年的手臂,正准备出门去买做桂花糕的蜜饯。刚走到院门,就看见巷口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尾扬起的细尘被风卷着,落了他们一身。
“这车看着有点眼熟。”顾清媛蹙眉,抬手拂去肩头的灰尘,“好像昨天也停在这里。”
陆景年的目光凝在轿车消失的方向,眸色沉了沉。城西那块地的项目启动以来,这样的车他见过不止一次。沈氏的沈从安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明面上的竞标压价只是开胃菜,暗地里的小动作怕是早就开始了。他没吭声,只是将顾清媛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别管它,我们走。”
蜜饯铺在老街的尽头,老板娘认得陆景年,见他带着顾清媛来,笑着打趣:“陆少爷可是好久没来了,上次来还是去年秋天,买了蜜渍桂花回去做糕。”
顾清媛挑着玻璃罐里的金桂蜜,听见这话,转头看他:“原来你早就偷偷学了?”
陆景年耳根微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妈走后,没人做给我吃,只能自己琢磨。”
老板娘在一旁搭话:“陆夫人的桂花糕那可是一绝,当年整条街的人都馋。陆少爷的手艺,怕是青出于蓝了。”
两人提着蜜饯往回走,路过一家旧书摊时,顾清媛被一本泛黄的画册吸引住了目光。画册封面上画着一枝紫藤萝,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苏晚。她蹲下身翻了两页,里面全是陆家老宅的景致,紫藤萝架、桂花树、还有书房里那幅挂了多年的字画。
“这本画册……”顾清媛抬头看向陆景年,“好像画的是你家。”
陆景年凑过来,目光落在落款上,瞳孔骤然收缩。苏晚,就是母亲当年那个去了国外的教书先生朋友。他伸手拿起画册,指尖拂过纸页上的褶皱,画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褪色的船票,日期是三十年前的深秋,目的地是巴黎。
“怎么会在这里?”他喃喃自语。
书摊老板听见了,凑过来说:“这画册啊,是前几天一个男人拿来寄卖的,说是家里翻出来的旧物。我看画得好,就收了。”
“男人?”陆景年追问,“什么样的男人?”
“四十多岁,穿得挺体面,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老板回忆着,“他还问我,认不认识颐和公馆的陆家人。”
顾清媛的心猛地一沉。那个男人的描述,和她偶尔听父亲提起的沈从安,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没再多问,付了钱拿着画册匆匆回了公馆。一进门,陆景年就将画册摊在客厅的茶几上,翻到最后一页的船票。三十年前,母亲写下那封信的时候,苏晚是不是已经坐上了去巴黎的船?那封信,终究是没能寄出去。
“沈从安为什么要拿着这本画册来试探你?”顾清媛不解,“他和苏晚,又有什么关系?”
陆景年没有回答,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又谨慎,陆景年的语气却冷得像冰:“查一下沈从安的外婆,是不是叫苏晚。”
挂了电话,客厅里陷入了沉默。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画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画里的紫藤萝和桂花树,明明是温暖的景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顾清媛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是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陆景年抬眸看她,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意。他反手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嗯,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陆景年的手机响了。是助理的回电。
“陆总,查到了。”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沈从安的外婆确实叫苏晚,三十年前从巴黎回来过一次,没多久就病逝了。还有一件事……”
助理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郁:“沈从安手里,好像有一封您母亲当年写给苏晚的信。他昨天在酒会上,拿那封信给几位合作方看了,说……说您母亲当年,是靠苏晚的关系才拿到了陆家老宅的产权。”
陆景年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顾清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她心里也清楚,沈从安这是釜底抽薪,不仅要抢城西的地,还要毁了陆家的名声。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巷口的阴影越来越长。那辆黑色的轿车,不知何时又停在了那里,车窗半降,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玻璃,死死地盯着公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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