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春,京城八旗驻地一片萧索。昔日驰骋疆场、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如今大多游手好闲、不事生产,或流连于茶馆酒肆,或沉迷于斗鸡走狗,整日声色犬马、挥霍无度。不少旗人因坐吃山空,家道中落,却仍固守“旗人不事农工商”的旧俗,宁愿沿街乞讨,也不愿从事劳作,成为朝廷的沉重负担。更有甚者,部分旗人子弟依仗八旗特权,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扰乱社会治安,引得民怨沸腾。
此时的雍正帝,刚处置完年羹尧,正全力整顿吏治、推行新政,而八旗的积弊,早已成为他的一块心病。自清军入关以来,八旗子弟作为“国之根本”,享有诸多特权——无需缴纳赋税、不必从事生产,由朝廷发放俸禄口粮,世代承袭爵位俸禄。可历经百年,这份特权渐渐滋生了旗人的惰性,昔日的“天之骄子”,沦为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寄生虫”,不仅丧失了战斗力,还成为国家财政的巨大包袱,若不及时整顿,必将动摇大清的统治根基。
“旗务废弛,积弊已久,若再不整饬,八旗子弟终将沦为废人,大清的江山也将岌岌可危!”雍正帝在养心殿召集王公大臣议事,语气沉重,“朕意已决,全面整顿旗务,破除‘旗人不事农工商’的旧俗,劝勉旗人勤耕劳作、自食其力,同时严惩旗人中的顽劣之徒,重振八旗雄风!”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不少八旗王公贵族纷纷反对:“陛下,旗人乃天潢贵胄,世代为大清效力,不事农工商是祖制,若让旗人耕田经商,岂不是有损八旗的体面?”
“荒谬!”雍正帝厉声驳斥,“祖制是让八旗子弟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而非让你们坐享其成、游手好闲!如今不少旗人坐吃山空、沦为乞丐,这才是有损八旗体面!自食其力,勤劳耕作,方能重振八旗雄风,这才是真正的守护祖制!”
雍正帝态度坚定,王公大臣们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出言反对。随后,雍正帝颁布一系列谕旨,拉开了整顿旗务的序幕,核心便是“破除特权、劝勤促耕、严惩顽劣、自食其力”。
第一步,雍正帝下令,削减八旗俸禄,废除部分特权。此前,八旗子弟无论有无功绩、是否劳作,都能按时领取朝廷发放的俸禄口粮,这也是旗人不愿劳作的根源之一。雍正帝规定,除了有军功、担任官职的旗人外,普通旗人的俸禄削减三成;同时,废除旗人“免缴赋税、免服徭役”的特权,旗人拥有的土地,需与汉人一样缴纳赋税;严禁旗人依仗特权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凡有违犯者,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旨意下达后,八旗驻地一片哗然。不少旗人子弟纷纷抱怨,甚至聚集在八旗都统衙门门前抗议,声称“陛下违背祖制,不顾旗人死活”。镶黄旗都统马尔泰见状,连忙上书雍正帝,请求收回成命。雍正帝却不为所动,下旨斥责马尔泰“纵容旗人、不思进取”,将其革职查办,任命实心办事的怡亲王胤祥兼管镶黄旗事务,严厉镇压抗议的旗人。
胤祥到任后,严格执行雍正帝的旨意,将带头抗议的几名旗人子弟革去旗籍、流放边疆,其余抗议者一律杖责惩戒。此举震慑了八旗子弟,抗议之声渐渐平息,不少旗人开始意识到,雍正帝整顿旗务的决心不可动摇,若再不改变,终将被淘汰。
第二步,雍正帝推行**“旗人屯田”政策**,鼓励旗人开垦荒地、勤耕劳作。他下令,将直隶、东北、西北等地的大片荒地,分配给无地、少地的旗人,由朝廷发放种子、农具和耕牛,派遣汉族老农传授耕种技术,鼓励旗人耕种土地、自给自足。同时规定,旗人耕种的土地,前三年免征赋税,三年后按规定缴纳赋税,若耕种成效显着,还可获得朝廷的嘉奖和晋升机会。
为了推动旗人屯田,雍正帝以身作则,下令将自己的皇家牧场划出一部分,分配给镶黄旗、正黄旗的旗人耕种;同时,鼓励八旗王公贵族带头开垦荒地,若王公贵族能带领旗人屯田,可减免其俸禄削减的份额,还能获得额外的赏赐。
怡亲王胤祥率先响应,带领镶黄旗旗人前往直隶古北口开垦荒地。起初,不少旗人子弟从未从事过农耕,既不懂耕种技术,又不愿吃苦受累,纷纷消极怠工。胤祥见状,亲自下地劳作,手把手教旗人耕种,同时制定奖惩制度:凡勤劳耕作、粮食产量高的旗人,给予粮食、布匹奖励;凡消极怠工、荒芜土地的旗人,扣除其俸禄,甚至革去旗籍。
在胤祥的带动下,旗人们渐渐放下身段,开始认真耕作。镶黄旗旗人纳尔苏,原本是一名没落的宗室子弟,终日游手好闲、酗酒赌博,家道中落后,靠乞讨为生。参与屯田后,他努力学习耕种技术,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第一年便收获了大量粮食,不仅自给自足,还向朝廷缴纳了赋税。雍正帝得知后,下旨嘉奖纳尔苏,恢复其宗室身份,还赏赐他良田十亩,鼓励他继续勤劳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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