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叶凌月勒住马缰时,嘴角已积了层细沙。前方的黑石山如一头匍匐的巨兽,山壁上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正是苏柔字条中提到的古墓入口——只是那入口被层淡红色的光幕笼罩,光幕上跳动着火焰纹路,与《焚天诀》的灵力波动惊人地相似。
“是焚天火焰阵。”柳如烟抚过光幕,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传闻这阵法由上古火修布下,需五行之力相生才能开启。”她指向山壁上的五个凹槽,“这里该嵌着金、木、水、火、土五种灵物。”
沈青云带来的青云宗精锐已在附近搜索了半日。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弟子突然惊呼:“宗主,我在石缝里找到块玉佩!”他手中捧着块青绿色的玉佩,上面刻着蜿蜒的草木纹,“这是木属性灵物吧?”
叶凌月接过玉佩,掌心的龙吟玉佩突然发烫。两道玉佩相触的瞬间,青绿色光芒融入光幕,火焰纹路由红转绿,竟生出几分生机。
“果然如此。”苍玄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这阵法与叶家有关,你的玉佩或许就是火属性的钥匙。”
众人精神一振,分头寻找其余灵物。半个时辰后,土黄色的古玉、泛着金属光泽的狼牙、凝结着水珠的贝壳陆续被找到。当五件灵物嵌入凹槽,光幕突然剧烈波动,火焰纹路重新排列,形成个旋转的五角星阵。
“进!”沈青云率先踏入光幕。叶凌月紧随其后,穿过光幕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嵌满发光的火晶石,将通道照得如同白昼,地面上用朱砂绘制的火焰图腾正缓缓流转。
“小心脚下。”柳如烟突然拉住叶凌月的衣袖,长鞭指向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地砖,“这是‘踏火莲’机关,踩错一步就会喷出三昧真火。”她用银鞭轻轻一挑,地砖翻转过来,背面果然刻着朵燃烧的莲花。
一行人沿着墓道前行,越往深处,温度越高。到了第一道墓室,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颗人头大小的火球,火球中隐约能看到个小人影,正睁着金色的眼睛俯瞰着他们。
“是火灵!”沈青云握紧长剑,眼中满是警惕,“上古修士死后,若灵力不散,可能会凝聚成守护灵。”
火球突然炸开,化作个三尺高的红衣童子。童子梳着双丫髻,肌肤如琉璃般透明,周身环绕着跳动的火焰:“擅闯焚天古墓者,按祖训,当入火狱!”
“我们并无恶意。”叶凌月上前一步,掌心的龙吟玉佩再次发烫,“只是想寻找克制幽冥魔气的方法。”
火灵的金瞳落在玉佩上,突然歪了歪头:“叶家的气息……你是叶承天的后人?”
叶凌月心中剧震。叶承天正是他祖父的名讳,这位百年前失踪的叶家先祖,竟与这古墓有关?
“看来是了。”火灵拍了拍手,墓室两侧的石壁突然分开,露出三条燃烧着火焰的通道,“先祖曾留下遗命,若有叶家后人至此,需通过三重试炼。通过者,可继承焚天传承;失败者,便永远留在墓中,陪我守着这空坟吧。”
沈青云皱眉道:“我们同来的有十余人……”
“祖训只认叶家血脉。”火灵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其他人若想跟着,就得承受三倍的火焰之力。敢不敢,自己选。”
叶凌月看向身后的同伴。沈青云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我与萧羽同进退。”柳如烟也握紧了银鞭:“我知道些上古火阵的解法,或许能帮上忙。”其余弟子面面相觑,最终有五人站了出来——都是昨夜在山门保卫战中与叶凌月并肩作战过的。
“有趣。”火灵笑了笑,身影彻底融入火焰通道,“第一重试炼,心火幻境,现在开始。”
通道入口的火焰突然暴涨,将众人吞噬。叶凌月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竟回到了叶家老宅的庭院。父亲正坐在石凳上擦拭长剑,母亲端着刚沏好的灵茶走来,笑着嗔怪:“凌月又去爬树掏鸟窝了?看我不告诉先生。”
熟悉的场景让叶凌月眼眶一热。他下意识地想扑过去,却被苍玄的声音喝止:“别碰他们!这是幻境!”
庭院的景象突然扭曲。黑衣修士破门而入,父亲的长剑染血,母亲将他推入暗格时,后背中了一刀,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而粘稠——与当年的记忆分毫不差。
“抓住他!叶家的小崽子在暗格里!”血影长老的声音带着狞笑,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凌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这是幻境,却仍控制不住地颤抖。当年的无力感再次袭来,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痛。
“凌月,别怕。”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暗格的木板上,竟渗出一行血字:“记住你是叶家子孙,要像焚天诀的火焰,燃尽黑暗,而非被黑暗吞噬。”
叶凌月猛地抬头。幻境中的母亲正看着他,眼神温柔却坚定,全然没有当年临死前的痛苦。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龙吟剑——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暗格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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