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沸腾的海面上,一匹浑身流淌着深绿海藻与粘液的黑色魔马踏浪而来。马蹄每一步踩在海面上都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那是种族为凯尔派的魔物,正是这支魔王军的指挥官。
凯尔派高昂起那颗似马非马的头颅,鼻孔中喷出滚烫的水蒸气,声音如洪钟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奉水天王加塔诺索亚大人之命,将毁灭与绝望带至此城!人类啊,屈服吧!』
『休想!』
『滚回南大陆去!』
『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冒险者们的怒吼瞬间盖过了海浪声,回应这头怪物的只有出鞘的利刃与蓄势待发的魔法。
『愚不可及。那么你们将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了加塔诺索亚大人!』
凯尔派前蹄猛击海面,身后的魔物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身披浪潮狠狠撞入了人类的防线。
虽说北大陆的冒险者们平日里以几人小队为单位各自为战,毫无团体阵法配合可言,但能混到今天的谁手里没两把刷子。一时间,海岸线上斗气与魔力乱飞,鲜血与海水交融。
牧师们高举法杖,神圣的光辉在防线上空交织成网,驱散着那些人鱼女妖令人神智迷乱的歌喉;重装骑士们将塔盾狠狠砸进沙地,死死顶住海兽口中喷吐的高压水炮;而像芙蕾尔这样的暗杀者,身形早已化作鬼魅的影子,在混乱的战场缝隙中穿梭,每一次寒光闪过,必有一只魔物的咽喉喷涌出墨绿色的体液。
林恩双手紧握大剑,身处于绞肉机般的最前线。海水没过他的脚踝,每一次移动都要对抗浪潮的拉扯。
一只体型庞大的鱼人挥舞着带刺的骨锤砸下,林恩侧身闪过,手中大剑顺势上撩,锋利的剑刃切开厚重的鳞片,直接将那怪物的半个肩膀削飞。还没等他喘息,眼角余光便瞥见不远处一名骑士防线失守。
一条粗壮湿滑的触手从那骑士盾牌的缝隙中钻入,死死缠住了他的腰身。斯库拉那丑陋的软体身躯猛地发力,将那骑士整个人提到了半空,眼看就要将他甩入后方满是利齿的深海。
『喝啊!』
林恩怒喝一声,脚下炸起一团水花,整个人腾空跃起。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银色半月,噗嗤 一声闷响,那条粗壮的触手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的蓝血溅了林恩一脸。
那骑士重重摔在沙滩上,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想要道谢,林恩却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根本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污。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混乱的战场上扫视,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那不远处的礁石旁,芙蕾尔刚刚将匕首从一只试图偷袭的人鱼脖子里拔出,感受到视线的她立刻转头,正好与林恩四目相对。
『芙蕾尔!快!优先保护剩下平民先从战场上撤下去,把他们带到牧师们身边!』
『好的!』
没有废话,也没有质疑。芙蕾尔瞬间领命,身形压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战场的侧翼。
她灵活地避开几只挥舞着蟹钳的魔物,冲到一艘半毁的渔船旁。那里缩着一个早已吓破了胆的渔夫,正抱着一根断裂的桅杆瑟瑟发抖。芙蕾尔一把架起他的胳膊,将他向后方拖去。
然而,就在撤退的瞬间,她回头扫视了一眼这惨烈的战场,心中却猛地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赤钢的人呢?)
努波尔不是带着大批精锐士兵驻守在港口吗?那艘满载着“交易品”的货船就停在不远处,如今魔物大举入侵,冒险者们都在拼死抵抗,为什么那群号称人类之光的家伙,直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芙蕾尔向那货船看去,眼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货船上,赤钢的士兵们正构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他们手中的魔导步枪与法杖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每一次齐射都精准地将试图靠近的魔物撕成碎片。仅仅片刻,那艘船周围的海面上便漂浮着厚厚一层残肢断臂,再无一只活着的魔物敢于踏入那片死亡禁区。
然而,清理完威胁后,他们并没有支援苦战的同胞。
几名军官模样的男人站在甲板高处,一只脚踩着船舷,锃亮的军靴上甚至没有沾染一滴血污。其余士兵则靠在岸边的货物箱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他们对着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冒险者指指点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仿佛在评判斗兽场中角斗士的成色,讨论着谁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一群渣滓。)
芙蕾尔在心中狠狠咒骂了一句,强压下冲过去给他们喉咙上一刀的冲动。她咬了咬牙,转身架起那个瘫软如泥的渔夫,向着后方的安全区拖去。
放下渔夫后,她没有停歇,立刻折身冲向角落里另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这一路上,她紧握着匕首,背后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时刻准备着应对从暗处袭来的利爪或水弹。然而,直到她冲到那人身边,将其护在身后,预想中的攻击却始终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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