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模式”的名声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出了慕源,飞出了中南省,开始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引发回响。集团宣传部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邮箱里塞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咨询邮件和合作请求。这不再是简单的参观学习,而是真金白银、带着强烈合作意愿的接洽。
有邻近市县,希望引入“山川模式”,整体改造提升其县域农业和旅游产业,邀请我们去设立分公司或进行品牌授权;有实力雄厚的农业龙头企业,希望与我们在特定品类上深度合作,共建基地,共享渠道;有旅游开发公司,看中了我们设计的线路和引流能力,希望联合开发新的旅游度假区;甚至还有一些转型中的传统制造企业,挥舞着支票,希望直接投资入股,分享“山川”发展的红利。
各级政府的态度也愈发积极。省里在多个场合将“山川模式”列为乡村振兴、三产融合的典范,希望我们“加快步伐,形成更大带动效应”。市里、县里的领导更是频频关心,或亲自带队来访,或在各种会议上点名表扬,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形势大好,机会难得,你们要加大投入,加快整合,尽快把规模和影响力做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追捧和期望,如同一股巨大的浪潮,推着“山川”这艘刚刚完成升级的航船,不由自主地加速前行。
起初,整个集团都沉浸在一种被认可的兴奋和自豪之中。孙怀圣每天接电话接到嗓子冒烟,却乐此不疲:“晓哥,你看!连隔壁H省的首富都派人来谈了!说只要我们点头,资金不是问题!”刘健的电商平台,因为外部流量的持续导入和媒体曝光,日均访问量和咨询量屡创新高。陈默的设计团队,接到了越来越多为外部区域公共品牌做升级设计的邀约。赵静兰的旅行社,线路预订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然而,表面的繁荣之下,冰山之下的压力开始悄然浮现,并且迅速传导至集团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首先发难的是刘健。在一次高管周例会上,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将一份数据报告拍在桌子上:“晓哥,各位,不能再这样接单了!电商平台这个月的访问量暴涨了300%,但我们的客服团队人手严重不足,响应速度慢了百分之五十,差评率已经开始抬头!仓储物流更是到了极限,打包员天天加班到凌晨,错误率也在上升!再不控制流量,提升内部承载力,用户体验崩盘是迟早的事!”
他话音刚落,陈默也皱着眉头开口:“文创这边压力也很大。我们自己的产品迭代要保证,现在还要承接那么多外部设计项目。设计师就这么多人,精力分散,我很担心核心产品的创新力和品质会下滑。而且,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很大,要做出符合当地特色又能吸引流量的设计,需要大量的前期调研,这不是短时间能批量产出的。”
赵静兰的诉苦紧随其后:“旅行社更具体!每条线路的承载能力是有上限的,导游就那么多,合作的民宿、餐厅接待能力也饱和了。现在为了满足需求,已经是在超负荷运转,服务质量怎么保证?游客体验打了折扣,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还要不要了?”
负责财务的林爱国,脸色更是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最要命的是资金!各位,看起来业务量暴增,营收在涨,但应收账款周期在拉长,为了应对扩张,我们的预付货款、设备采购、人员招聘成本都在急剧上升!明灏资本的钱是按计划投入的,不能轻易挪用。现金流再次变得非常紧张!而且,这么多合作请求,哪个不需要前期投入?光是派人去各地考察、谈判,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们现在是看着满汉全席,却只有一个小碗,盛不下,吃不着啊!”
一直负责对外联络和行政,感受最直接的孙怀圣,此刻也没了往日的兴奋,只剩下疲惫和无奈:“格老子的,我现在是天天当恶人!这个领导介绍来的企业,说我们不给面子;那个关系户想加盟,说我们门槛设得太高。好像我们有钱不赚,有势不借一样!解释多了,人家还以为我们端架子!”
一直沉默的柳青也补充道:“从技术层面看,我们的SaaS平台还在研发关键阶段,现有系统支撑我们自身的爆发式增长已经很吃力。如果要对外输出,进行多租户部署和数据隔离,还需要大量的开发和测试工作,技术和人员都面临瓶颈。”
会议室内,一时被各种困难和抱怨填满。高速扩张带来的资金和人才短板,如同两道坚固的壁垒,清晰地横亘在我们面前,制约着我们将巨大市场机会转化为实际成果的能力。
我揉了揉眉心,心中了然。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是成功路上必然要经历的阵痛。
“各位说的,都是事实。”我沉声开口,压下了现场的躁动,“我们再一次遇到了老问题,只是这次,规模更大,压力也更猛。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快,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在我们内部体系还不够坚韧的时候,盲目追求速度,等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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