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行北陆
混沌色的流光,如同一缕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了波涛汹涌的南海,触及了北方大陆的海岸线。当曼丽(以流光形态)真正踏入这片被“蚀化大阵”灰黑色光芒笼罩的土地时,即便以她如今近乎非人的存在形态与理性思维,意识深处依旧泛起了一丝冰冷的波动。
目之所及,天地失色。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层不断缓慢旋转、散发着令人心神不宁的灰黑色涡云,将阳光彻底遮蔽,只有大阵节点处冲天而起的那一道道粗壮灰黑光柱,提供着诡异的光源。大地龟裂,河流干涸或化为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曾经郁郁葱葱的山林只剩下焦黑的枯枝,如同指向苍穹的绝望手指。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活着”的景象。
城镇村庄,十室九空,废墟间游荡着眼神空洞、步履蹒跚的“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容呆滞,对周围的一切——包括倒塌的房屋、同类的尸体、乃至偶尔从裂缝中钻出的、形态扭曲的小型虚无怪物——都漠不关心,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被“虚无”侵蚀后留下的空壳。
也有少部分“人”,双目赤红,充满了暴戾与毁灭欲,如同野兽般互相撕咬、攻击,或者疯狂地破坏着所见到的一切完整之物。他们是“虚无”侵蚀下,内心阴暗面被无限放大后的产物,是行走的灾难。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绝望、死寂,以及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源于“蚀主”的“遗忘”与“虚无”气息。定海珠在她意识包裹下,散发出微弱的湛蓝光晕,驱散着靠近的邪气,也帮助她更好地隐藏自身那独特的混沌波动。
曼丽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分析着周围环境。她收敛了所有不必要的能量外泄,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同时全力感知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源自邪阵的灰黑色能量流向。这些能量如同血管中的血液,从四面八方被抽取、汇聚,最终都隐隐指向内陆深处,那几个最为明亮、气息也最为邪恶的节点——范阳、洛阳、长安。
她的目标很明确:找到并破坏最关键的核心阵眼,从根本上瓦解这场血祭。而根据能量汇聚的强度与“纯度”判断,范阳,这座史思明伪顺的“都城”,作为其根基所在,很可能是最核心、也防护最严密的阵眼所在。
没有犹豫,混沌色的流光贴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能量流动的“暗河”,向着范阳方向疾驰。沿途,她避开了那些能量波动异常剧烈、显然有教团祭司或精锐叛军驻扎的节点城镇,也绕开了那些游荡的“空壳人”与“疯狂者”聚集的区域。
越是深入内陆,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
她看到一片田野中,数千名被驱赶聚集的百姓,麻木地站在一个刻画着诡异符文的祭坛周围,数名灰袍祭司挥舞骨杖,灰白色的光芒扫过,那些百姓便成片地无声倒下,血肉精华与残魂化作道道血光,汇入祭坛中央的光柱,流向远方。而周围的叛军士兵,则冷漠地维持着秩序,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兴奋。
她路过一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如今城墙坍塌大半,城内死寂一片,只有中心广场上,一个由无数骸骨与扭曲金属搭建而成的、不断搏动的巨大“心脏”状物体,在缓缓蠕动着,将周围逸散的死气与怨念吞噬、转化,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灰黑色能量。
她还“听”到,风中传来的,不仅仅是绝望的哭泣与疯狂的嘶吼,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世界底层法则的…哀鸣。那是此方天地在“蚀主”力量侵蚀下,本源受损的征兆。
这一切,都进一步印证了禁忌记忆中的描述,也让她心中的决意更加冰冷、坚硬。蚀主与其爪牙,必须被清除。不惜一切代价。
数日后,范阳城的轮廓,已然在地平线上隐约可见。
那不再是一座城池,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活着的“邪能熔炉”!高达百丈、铭刻着无数扭曲符文的灰黑色城墙环绕,城墙之上,不再是守军,而是一排排不断蠕动的、由污秽能量构成的诡异“哨塔”。城市上空,灰黑色的能量如同厚重的帷幕,几乎凝成实质,缓缓旋转,中心处,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光柱(混合了血祭之力与虚无能量)冲天而起,没入上方的邪阵涡云,成为整个北方大阵最粗壮、最核心的“动脉”!
光柱周围,空间都在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隐隐有无数痛苦嘶嚎的面孔在光柱表面浮现、湮灭,那是被血祭生灵的怨念在挣扎。
而在范阳城四周方圆数百里范围内,大地彻底化为焦土,密密麻麻的、如同行军蚁般的“空壳人”与少量“疯狂者”,正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如同朝圣般,缓缓走向那座死亡之城,成为血祭源源不断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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