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搂着林知意的胳膊就没松过,看她坐了这许久,眉头偶尔蹙一下,便连忙俯身:
“媳妇,久坐累得慌吧?我扶你回屋躺会儿。”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肚子,脚步放得极慢,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生怕动作快了让她不舒服。
进了里屋,炕烧得暖烘烘的,顾修远先扶着林知意坐下。
“要不要垫个枕头?腰会不会酸?”
他蹲在炕边,视线与她平齐,手指试探着按了按她的后腰。
林知意靠在枕头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熨帖,:
“嗯,稍微垫小着点。”
顾修远立刻起身,找了个软乎乎的靠枕,垫在她腰后,又伸手给她捏着小腿:
“时雨说你夜里总抽筋,我给你揉揉,能舒服点。”
他的按摩手法算不上专业,却格外用心,指尖顺着肌肉纹理轻轻揉捏,时不时停下来问一句:
“这里疼不疼?力道要不要轻点?”
“嗯,好。”
起初林知意还轻声应着,可没过多久,男人的追问就没停过。
“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温水?”
“要不要吃点饼干?”
“是不是坐久了,要不要躺会?” 絮絮叨叨的,像只嗡嗡转的小蜜蜂。
林知意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按住他还在按摩的手:
“修远,别揉了,我不难受。”
她顿了顿,刻意转移话题,目光落在他军绿色衬衫的领口上,声音放轻了些:
“对了,你这次执行任务,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
这话一出,顾修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捏着她小腿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避开林知意的目光,慢慢垂下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也低了几分:
“没、没什么不顺利的。” 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林知意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就明白了。
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可肚子沉甸甸的坠着,刚抬起身就一阵发晕,只能又靠了回去,急得眼眶都红了。
“顾修远,你抬头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顾修远愣了一下,抬眼瞥见她紧绷的脸,反而来了点心思,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痞气:
“媳妇儿,这天还亮着呢,就脱衣服,这样不好吧?”
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林知意本来就急得心慌,被他这嬉皮笑脸的态度一激,瞬间没了耐心。
她探过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轻轻一拧:
“顾修远,你少跟我贫!赶紧脱!”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哎哟哎哟,疼疼疼!”
顾修远连忙讨饶,耳朵被揪得微微泛红,也不敢再皮,“我脱我脱,媳妇你松手,别气着自己。”
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麻利地解开衬衫扣子。
屋里炕烧得旺,暖意裹着淡淡的煤烟味,脱了衣服也丝毫不觉得冷。
随着衬衫被缓缓脱下,顾修远背上、胳膊上的伤便露了出来。
肩胛骨下方一道深褐色的疤痕,足有两指宽,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粉色,显然是新愈合不久。
胳膊上还有几片青紫的瘀伤,顺着肌肉线条蔓延开,看着触目惊心。
林知意的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强压下去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炕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她想伸手去碰,又怕碰疼了他,手指悬在半空中,微微发颤。
“媳妇,别哭啊。”
顾修远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凑过去,想给她擦眼泪又怕碰到她的肚子,只能笨拙地哄着。
“真没事,都快好了,一点也不疼。”
他伸手想去抱她,又顾忌着她的身孕,动作僵在半空,急得满头大汗。
“你别哭了行不行?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
可他越哄,林知意的眼泪掉得越凶。
她猛地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满心的委屈和心疼,声音哽咽着,带着哭腔: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执行任务要好好的,平安回来。你看看你,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
顾修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
“媳妇儿,对不起……”
他想说当时情况紧急,身不由己,可话到嘴边,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又觉得所有解释都那么苍白。
林知意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了些。
她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许是孕期孕激素作祟,心里的担忧被无限放大。
他是军人,执行任务本就身不由己,受伤也不是他愿意的。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背上的疤痕,指尖触到那凹凸不平的皮肤,心疼得厉害,声音放得柔柔软软的,带着未散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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