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王府内,暖阁熏香袅袅。萧若瑾端着茶盏,目光落在对面静坐的萧若风身上,先开了口:“弟弟,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若风指尖轻叩膝上锦盒,语气平稳:“已经差不多了。”
“那就好。”萧若瑾放下茶盏,语气添了几分郑重,“父皇在朝堂上特意说了,与世家联姻是大事,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千万别出错了。”
萧若风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温柔,缓缓道:“若风明白,我会给她最好的婚礼。”
见他这般模样,萧若瑾心中了然,轻笑一声:“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崔姑娘。”
萧若风没有多言,只轻轻应了声:“嗯。”
气氛静了片刻,萧若瑾话锋一转,神色沉了些:“今日早朝的事你怎么看?”
萧若风眉梢微挑,反问:“兄长何意?”
“今日朝堂上那些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世家的人。”萧若瑾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带着探究,“朝堂上争论了几个月没定下来的事,今天就有了结论,你说世家是想做什么?”
萧若风垂眸,声音平淡:“这也不难理解。皇室和世家联姻,本就是父皇给世家重新站在人前的机会,他们自然要表示一二。”
“世家仅仅只是想站在人前吗?”萧若瑾追问,目光紧紧盯着萧若风——他虽不如弟弟耀眼,却在朝堂浸淫多年,这点敏锐还是有的,此刻追问,也藏着几分试探,怕这个弟弟有了世家做岳家,不再支持自己。
萧若风指尖一顿,沉默片刻后,只淡淡道:“或许岳父有他的打算。”
他终究没把世家暗中筹谋的事实,对兄长和盘托出。
大婚当日,天启城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崔府之中亦是人来人往,忙碌非凡。崔时安的两位哥哥、两位姑母以及一位表妹皆从清河远道而来,齐聚天启城,共同见证这场盛事。
厢房内,红烛高照,锦缎垂幔。姑母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落在身着凤冠霞帔的崔时安身上:“这时间一晃眼过得真快,时安都要嫁人了。”
一旁的崔时宜见状,赶忙夸赞道:“姐姐今日真漂亮。”
然而,崔时安却微微颤抖着声音,流露出内心的不安:“姑母,我有点害怕。”
她虽知晓萧若风对自己情深意重,可正如哥哥所言,对方毕竟是皇族之人,此番联姻绝非寻常儿女私情那般简单,它承载着世家与皇族之间的利益纠葛。
姑母一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安慰:“别怕,崔家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说到此处,心中也不免带上几分担忧,崔家几代女子都没有和皇族联姻过,以往要么是门当户对地嫁到别的世家,要么是留在家里招赘,甚至一生不嫁也无妨。如今时安嫁入皇族,这可是百余年来头一遭,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究竟会怎样。
见崔时安眼眶泛红,似有泪水涌出,姑母连忙叮嘱:“别哭了,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转而看向崔时宜,吩咐道,“时宜啊,给你姐姐再好好上妆。我得出去看看,你小姑姑一个人在外面招待女客呢。时宜,你要好好陪着你姐姐。”
崔时宜应了一声:“姐姐。”
她仔细端详着落泪的姐姐,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在她的印象里,姐姐作为家中嫡女,向来端庄大气,极少将情绪表露在外,更别提哭泣了。无论遇到何种难题,姐姐总能冷静应对,想出解决之法。可今日,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姐姐如此无措的模样。
崔时安用手轻轻向上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对崔时宜说道:“时宜,再帮姐姐补一下妆吧。”
崔府
红绸缠绕的廊下,崔时安身着绣金嫁衣,屈膝向崔公行了叩拜礼,声音带着几分微颤:“女儿拜别父亲。”
崔公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指尖攥了攥袖角,终究只沉声道:“去吧。”
长兄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声音温和如旧:“妹妹,大哥背你上轿。”
崔时安轻应一声,扶着兄长的肩,缓缓趴在他背上。绣鞋离了地面,穿过满院喜庆的红,一步步走向院外等候的萧若风。崔家众人紧随其后,衣袂摩擦声里,藏着难掩的不舍。
到了府门口,长兄轻轻将她放下。萧若风上前,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动作轻柔地扶着她走向花轿。红盖头遮住了崔时安的视线,她只能循着他的力道,一步步踏上轿阶。
“还望殿下善待家妹。”崔风上前一步,郑重地向萧若风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托付。
一旁的二哥性子更烈些,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的警告:“殿下,我崔家女自小被捧在手心,受不得半分委屈。日后我妹妹若是……我崔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若风抬手扶起二人,目光坚定:“二位舅兄放心,若风此生定会细心呵护时安,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长兄仍有些放心不下,又补了一句:“殿下,时安今日怕是慌得很,她性子软,还请您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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