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高踞主位,他并未像部下那般放浪形骸,只穿着一件暗色的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硬朗的脖颈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一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银质酒杯,目光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扫过帐内喧嚣的场景。
他是刘赵的大将军,是刘渊倚重的宗室名将,是十五万铁骑的统帅,但此刻,他心中并无多少破城在即的喜悦。
洛阳,这座中原腹地的雄城,比他预想的还要难啃。豫王,是个硬骨头。
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大帐角落,那里,安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杨嫣。
他的“大将军夫人”,大齐惠帝的未亡人——惠帝皇后,如今被他强掳在军中,成为了他随征的禁脔。
她穿着一身刘赵贵族女人的服饰,锦绣华美,却掩不住那身与这蛮荒军营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
她没有看帐中的歌舞,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柔弱的阴影,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野蛮、庆贺,都与她无关。
她像一株被强行移植到沙漠里的江南兰花,正在以一种沉默而倔强的姿态,慢慢枯萎。
刘曜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为了得到她,手段并不光彩。这一路征战,他将她带在身边,夜夜留宿她的营帐,用最直接也最粗暴的方式,宣告着他的主权。
她从不反抗,也从不迎合。像一块温润却冰冷的玉,无论他如何磋磨,内里始终包裹着一层他无法融化的坚冰。
有时,他会在她身上看到一种近乎破碎的美,尤其是在他占有她的时候,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时,他会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与她若即若离,仿佛想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将她牢牢钉在自己身边。
一个亲兵统领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刘曜面前,喷着酒气道:“大将军!再过两日,必破洛阳!到时候,把那个什么狗屁豫王抓到您面前,让他跪着给夫人擦靴子!哈哈哈!”
帐内顿时一片哄笑附和。
刘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并未举杯,只淡淡道:“豫王是条汉子,不可轻辱。破城之后,按军规行事。”
那统领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也不敢多言,咕咚咕咚自己把酒喝了。
刘曜的目光再次落回杨嫣身上,发现她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望着洛阳城的方向,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悲恸和绝望的灰烬。
他心头莫名一刺,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却压不住那丝莫名的烦闷。
夜色渐深,宴席终散。
刘曜回到专门为杨嫣设置的那顶华丽营帐时,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脚步有些虚浮,今日他饮得确实比平日多些,一方面是因破城在即,另一方面,也是因杨嫣那始终如一的冷漠,让他心头憋着一股无名火。
帐内,红烛高烧。
杨嫣已经卸去了繁复的头饰,如墨青丝披散下来,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刘曜挥退了侍立的胡女,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酒气。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细腻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怎么?还在想你的洛阳城?想你的夫君惠帝宇文珏?”他的声音因醉酒而有些低哑,带着浓浓的嘲讽。
杨嫣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下,掩去眸中情绪,没有回答。
这种沉默的抗拒并没有激怒刘曜。他轻轻地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眼睛很美,即使此刻里面只剩下空洞和死寂,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说话!”他低吼,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宇文珏就那么好?值得你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他的好弟弟豫王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等着吧,城破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杨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竟奇异地恢复了一丝平静,一种认命般的,带着决绝的平静。
她轻声道:“大将军醉了,早些安歇吧。”
她的顺从,在此刻显得如此反常。
刘曜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推倒在厚厚的毡毯上,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上。“安歇?好,你就好好伺候本将军安歇!”
他没有多少温存,一如往常般带着征服的意味,扯开她的衣襟,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杨嫣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任由他施为。
只是在他动作鲁莽之际,她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探入了枕下,摸到了那柄她藏了许久的,冰冷的匕首。
那是她从一个醉酒看守的腰带上偷来的,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耳畔是刘曜粗重的喘息,鼻尖是他身上混合着酒气、血腥和男性气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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