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城的议事厅被临时布置成了接旨的场所,虽不奢华,却庄重整洁。张明远一身戎装,腰佩环首刀,立于厅中主位之前,并未跪迎,只是躬身行礼。王胡子、陈琛等文武分列两侧。
董昭手持诏书,立于厅中,面对张明远不卑不亢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
“制诏:咨尔张明远,骁勇善战,克绍箕裘,保境安民,屡挫胡锋……特授度辽将军,假节,总督河套诸军事,绥靖边陲,以卫汉土。钦此!”
诏书用词颇为褒奖,给予了张明远在河套地区的军事全权(假节),坐实了其“度辽将军”的身份。
“臣,张明远,领旨谢恩。”张明远上前,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诏书,面色平静,并无太多激动之色。
仪式既毕,气氛便松弛下来。董昭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张将军年少有为,威震北疆,司空在许都闻之,亦深感欣慰。此番特命昭前来,一为宣旨,二也是代司空探望将军,看看将军有何难处。”
“有劳司空挂念,有劳董公奔波。”张明远拱手,语气淡然,“赖将士用命,百姓归心,目前尚可支撑。”
董昭笑道:“将军过谦了。昭一路行来,见城外田亩井然,城内秩序安定,实难想象此乃新拓之地,将军治政之才,令人钦佩。”他话锋微转,似随意问道,“只是,北有轲比能虎视眈眈,西有羌胡不定,将军坐镇此地,压力非小啊。不知将军麾下,现有多少可用之兵?粮草辎重可还充足?”
这才是真正的试探。王胡子等人闻言,神色微紧。
张明远却神色不变,坦然道:“董公明鉴。我军新立,根基尚浅。目前可战之兵,步骑合计约八千余人。去岁屯田所获,加之缴获,粮草尚可支撑半年。然若要北定阴山,西抚诸胡,确感力有不逮。”他非但没有隐瞒,反而主动示弱,将兵力说得比实际稍少,更强调困难。
董昭微微点头,心中快速盘算。八千兵力,不多不少,既能固守,又不足以大规模对外扩张,正合曹操“驱虎吞狼”之意。
“将军以八千劲旅,便能击退轲比能数万之众,真乃当世良将!”董昭先捧了一句,随即又道,“司空亦知将军不易。临行前,司空特意嘱咐,若将军需朝廷支援,可具表上陈。”
“多谢司空美意。”张明远道,“目前尚可维持。唯望朝廷能承认我部所辖之地,许我自行募民屯垦,以战养战。此外,若能与并州互通商贾,购我皮毛牲畜,换我盐铁布帛,则军民幸甚,边陲幸甚。”他绝口不提要钱要粮,只要求政策上的便利和贸易权,姿态放得极低。
董昭心中更是满意,觉得张明远颇识时务,懂得分寸。“此乃利国利民之请,昭回禀司空,想必无有不允。”
当晚,张明远设宴款待董昭。宴席虽无山珍海味,但牛羊肉食、河套美酒管够,席间更有归附的胡人首领献上歌舞,气氛热烈。张明远谈笑自若,既不过分热情,也无丝毫怠慢,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宴后,董昭回到为他准备的整洁客房,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心中对张明远的评价已然成型: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有鹰视狼顾之相,然其善于隐忍,知晓进退。眼下虽不足为患,但若任其坐大,将来必是心腹之患。
他打定主意,回许都后,定要提醒司空,对此人需“既用且防”。
而在城守府书房内,张明远摩挲着那卷诏书,对王胡子、陈琛淡然道:“有了这‘度辽将军’的名分,我们在这河套行事,便名正言顺了许多。接下来,该趁着轲比能新败,好好经营我们的根基了。”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目光仿佛已穿透黑暗,落在了更遥远的阴山以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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