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只青鸾拉着的凤辇并未多做停留,墨雨柔隔着珠帘,与林凡遥遥对视一眼,那双凤眸中的情绪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波澜,随即珠帘垂下,凤辇在皇朝禁卫的簇拥下,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皇朝都城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属于皇女的清冷幽香。
她的出现与离去,如同一个明确的信号,彻底改变了场中的局势。
青玄子长老暗松了口气,对林凡的态度愈发和善:“林小友,请随老夫来。”
林凡点头,收起噬道剑,朝冷无涯、姜宇等人微微颔首示意,便跟随青玄子化作两道遁光,破空而去,留下一众心思各异的修士在万剑谷议论纷纷。
青玄子的遁光极快,且显然动用了某种权限,沿途所遇天衍剑宗的巡查弟子与禁制皆自动避让。约莫飞行了半个时辰,前方云海翻腾,骤然分开,露出一片令人心神震撼的景象。
只见七座巍峨耸立、形状各异、通体闪烁着不同属性剑意的巨峰,如同七柄倒插的绝世神剑,刺破苍穹,矗立在茫茫云海之上!每一座山峰都高达万丈,山体之上殿宇楼阁层层叠叠,飞瀑流泉点缀其间,更有无数剑光如同流星般在各峰之间穿梭往来,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凝成实质,化作灵雾缭绕,端的是一派仙家气象,远非南疆宗门可比。
这便是中州三宗之一,天衍剑宗的山门所在——七剑峰!
七峰分别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命名,对应北斗七星,暗合星辰剑道。主峰天枢峰最为巍峨,乃是宗主一脉与宗门核心重地所在。
青玄子的遁光径直朝着天枢峰顶落去。越是靠近,林凡越能感受到此地剑意的纯粹与浩瀚。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剑道法则,若是对剑道领悟不足者在此,恐怕连御空都困难。但对于林凡而言,混沌噬道丹包容万法,这些剑意非但不能压制他,反而被他悄然吸收、解析,化为对剑道的更深理解。
峰顶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广场,以白玉铺就,平整如镜。广场尽头,是一座气势恢宏、仿佛与整座山峰融为一体的古朴大殿,殿门之上悬挂着一方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剑意冲霄的大字——“天衍殿”。
此刻,殿前广场上已然肃立着不少身影,气息强弱不一,但无一弱者,最低也是金丹修为,更有数道气息晦涩深沉,赫然是元婴期的长老!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汇聚在随青玄子落下的林凡身上,充满了好奇、审视、凝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显然,万剑谷以及陨星涧发生的事情,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宗门。
“青玄师弟,辛苦了。”一名身着紫色道袍、面容清癯、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中年男子缓步上前,对青玄子微微点头。此人正是天衍剑宗当代宗主,凌天剑尊——凌绝霄!其修为,早已踏入元婴后期,乃是中州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宗主师兄。”青玄子连忙行礼,随即侧身介绍,“这位便是林凡,林小友。”
凌绝霄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那双仿佛能洞彻虚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以他的修为眼力,自然能看出林凡的根基之深厚,道丹之奇特,远超寻常金丹大圆满,甚至隐隐给他一种面对同辈强者的感觉。尤其是林凡体内那枚混沌噬道丹散发出的包容、吞噬、演化万物的意蕴,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惊。
“林小友,”凌绝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你在陨星涧所为,青玄师弟已通过秘法简略告知。揭露魔道阴谋,救我宗弟子,更力斩圣殿金令使者,此等功绩与胆魄,令人钦佩。只是……”他话锋微转,“小友之道,闻所未闻,似与那圣殿所追寻的‘源骸’之力,颇有渊源。不知小友可否为我等解惑?”
此言一出,周围长老们的目光更加锐利。林凡身怀完整源骸之事,虽未完全公开,但以天衍剑宗的能量,结合他在南疆和陨星涧的表现,推测出几分真相并不难。源骸牵扯上古秘辛,更与如今蠢蠢欲动的玄穹圣君直接相关,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林凡神色平静,对此早有预料。他既然选择随青玄子来此,便做好了部分坦白的准备。
“凌宗主明鉴。”林凡拱手,不卑不亢,“晚辈所修功法,确实与‘源骸’有关。然,晚辈之道,名为‘凡噬’,乃是以凡人之心,驾驭本源,吞噬万法,走出一条有别于所谓‘圣道’之路。圣殿所求,乃是以源骸之力成就自身,凌驾众生;而晚辈所求,是以此力护持己道,打破枷锁。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的话语清晰明了,既承认了与源骸的关联,又明确划清了自己与圣殿的界限,更表明了自己的道心志向。
凌绝霄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似乎要将他看透。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凡噬之道……不敬天地,只尊己心。小友志向,果然不凡。只是,此路艰险,前路莫测,更是直接站在了玄穹圣君的对立面。小友可知其中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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