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炉藏在三清观后院的密室之中,厚重的石门上刻满扭曲的吸魂符文,符文缝隙里渗着暗红色的血渍,刚靠近便能听见门后传来孩童凄厉的哭嚎,混着炉火烧灼的“噼啪”声,令人头皮发麻。看守炉鼎的是两个身形怪异的蜘蛛精——她们上半身是袒胸露乳的妖艳女子,肌肤白得像涂了脂粉,眼角却画着青黑的鬼纹,下半身则是覆盖着黑毛的蜘蛛腹,八只毛茸茸的长足上生着钢针般的倒钩,钩尖还挂着细碎的孩童衣物丝线。
墨臻三人循着妖气冲到石门前时,正撞见骇人的一幕:左边的蜘蛛精正将一团泛着白光的孩童魂魄抓在手中,那魂魄隐约可见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模样,还在徒劳地挥舞着小手哭喊“娘亲”;右边的蜘蛛精则用长足按住炉沿,将另一团男童魂魄硬生生往炉口塞。半人高的青铜妖丹炉通体发黑,炉身上铸满张牙舞爪的恶鬼浮雕,炉口喷吐着丈许高的青紫色火焰,火焰中无数细小的魂魄虚影在挣扎,每一声尖啸都像钢针戳进耳膜。炉底积着厚厚的黑灰,扒开灰层竟能看到嵌着的孩童乳牙与小骨头,显然这妖炉已吞噬了无数稚童性命。
“住手!”墨臻目眦欲裂,喉间怒喝如惊雷炸响。金箍棒在掌心瞬间暴涨,金红光芒刺破昏暗,带着焚尽邪祟的威势直砸向持着魂魄的蜘蛛精。那妖精惊觉回头,八足猛地一弹,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往后窜,同时张口喷出一团粘稠如胶的黑丝——这蛛丝混着她的本命毒液,遇风便凝成钢索,寻常刀剑都难斩断。可金红棒影刚触到蛛丝,便听得“滋滋”作响,毒液瞬间被金光净化,蛛丝如枯草般化为灰烬。
趁蜘蛛精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八戒扛着九齿钉耙从斜侧扑出,肥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钉耙带着破空的锐啸,“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妖丹炉左侧炉耳上。这一击灌注了他八成力气,青铜炉身剧烈震颤,炉口火焰猛地一缩,一道指节宽的裂痕从炉耳蔓延至炉腹,黑色的炉灰混着火星簌簌掉落。“看俺老猪拆了这害人的破烂!”八戒怒吼着还要再砸,右侧蜘蛛精已挥着带钩的长足扑来,倒钩泛着幽绿毒光,直取他后腰要害。
“孽障休走!”沙僧早已持杖戒备,见八戒遇险,降妖宝杖如灵蛇出洞,温润的蓝光顺着杖身流转,精准地格开蜘蛛精的长足。宝杖与倒钩相撞的瞬间,蓝光暴涨,蜘蛛精只觉一股净化之力顺着足尖钻涌而入,疼得她尖声惨叫,长足上的黑毛瞬间焦枯大半。沙僧借势往前一送,宝杖杖尾带着蓝光,重重砸在妖丹炉右侧——这正是八戒砸出的裂痕对称处,两道力道交汇,“轰隆”一声巨响,青铜妖丹炉应声碎裂,炉壁崩成数块,青紫色火焰失去依托,“噗”地一声熄灭,只余下缕缕带着焦臭的黑烟。
炉鼎碎裂的刹那,无数泛着微光的孩童魂魄从炉中飘出,小的不过拳头大小,大的也只有半尺来高,他们不再哭喊,只是懵懂地在空中盘旋。此时远处唐僧的诵经声顺着通风口传来,佛音如春雨般洒落,那些魂魄渐渐凝聚成清晰的孩童模样,对着墨臻三人深深一揖,随后化作点点金光,在佛韵中缓缓消散,回归轮回。
妖丹炉一毁,整个三清观的妖力瞬间溃散——地牢深处,原本泛着幽绿妖光的玄铁锁链瞬间失去光泽,变得锈迹斑斑,锁链上的腐蚀之力荡然无存。墨臻不敢耽搁,将金箍棒缩成短棍别在腰间,足尖一点便往地牢折返,指尖凝聚的金红光刃轻轻一挑,锈迹斑斑的锁链便“咔嚓”断裂。石牢里的僧人们先是一愣,待看清锁链断开,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纷纷挣扎着起身,对着墨臻合十行礼,沙哑的“阿弥陀佛”在潮湿的地牢中回荡。
此时八戒与沙僧已将密室里的蜘蛛精制服,两个妖精被捆妖绳缠得结结实实,八足乱蹬却动弹不得。观内其他小妖见妖丹炉被毁,妖力溃散,早已没了斗志,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四散奔逃,却都被随后赶来的僧人们与闻讯而至的守城兵士堵住。虎力大仙三人瘫在三清殿的丹墀下,看着满地妖尸与破碎的妖器,青黑的脸上没了半分血色,彻底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连挣扎的力气都消散无踪。
唐僧缓步走进三清殿,目光扫过那些被销毁的妖邪法器,又落在石牢方向归来的僧人身上,眼底满是悲悯与坚定。他吩咐沙僧将虎力大仙三人牢牢捆缚,派人连夜送往王宫交由车迟国国王处置;又带领僧人们清理三清观,将那些刻满邪符的供桌、染血的法器尽数搬到观前广场,点起圣火焚烧。火焰升起的瞬间,无数被禁锢的冤魂在火光中得到解脱,化作轻烟消散在夜空里。
广场上的火焰燃到天明,将三清观的污秽彻底涤荡干净。天刚蒙蒙亮,车迟国国王便带着文武百官匆匆赶来,他看着观内散落的妖尸与烧尽的妖器,又听闻僧人们哭诉的遭遇,脸色惨白如纸,当即跪在唐僧面前连连叩首:“寡人昏聩,错信妖邪,致使百姓受难、佛门蒙冤,还请圣僧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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