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每一下都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踏在心跳的间隙。
沈知意全身戒备,体内那丝微弱的印玺气息艰难流转,银锁上的裂痕隐隐作痛。她紧盯着那片黑暗,看着那佝偻的身影逐渐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暴露在惨淡的幽光之下。
那是一个极其苍老的“人”。
他身形矮小,佝偻得几乎对折,身上裹着不知何种材质、早已褪色破损的暗色布袍,上面沾满了灰尘与苔藓。他的脸上布满层层叠叠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没有丝毫浑浊,只是沉淀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万古洪荒般的寂寥与疲惫。他手中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看似随手捡来的木杖,步履缓慢却异常稳定。
他停在距离沈知意约三丈远的地方,抬起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她,目光里没有敌意,也没有欢迎,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沈知意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恶意,但也绝不敢放松警惕。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存在,绝不普通。
“你是谁?”沈知意声音微哑,带着戒备问道。
老者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般的声音,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他张了张嘴,用一种古老而晦涩、带着奇特腔调的语言,缓慢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沈知意完全听不懂。但那语言中蕴含的苍凉古意,让她心神微震。
老者见她茫然,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视线落在了她胸前那若隐若现的银锁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又看向那三具青铜棺椁,尤其是中间那具带有印玺印记的,目光复杂难明。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时,语言竟然变得生硬却勉强可辨的现代语言:“外来者……身负‘源钥’碎片……点燃‘引魂路’……汝,为何而来?”
源钥?是指印玺吗?引魂路,就是往生路?沈知意心中念头急转。这个老者不仅知道印玺碎片,还知道她是通过引魂路来的!
“我为追寻真相而来。”沈知意谨慎地回答,没有透露太多,“关于这三具棺椁,关于‘守墓人’,关于‘暗渊’。”
当提到“守墓人”和“暗渊”时,老者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那万古不变的寂寥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是痛楚,亦是深深的厌恶。
“守墓人……”老者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如同叹息,“吾等……即是守墓遗族。”
吾等?沈知意心中一凛。难道不止他一个?
“遗族?”她试探着问,“守护这三具棺椁的遗族?”
老者缓缓点头,拄着木杖,向前挪动了一小步,目光再次扫过三具棺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与责任。“守护‘三相’,直至……‘源钥’重聚,‘归来’之刻。”
三相?是指这三具古尸吗?沈知意捕捉到关键词。“源钥重聚?是指集齐所有印玺碎片?‘归来’又是什么?棺椁中的……会复活?”
老者却缓缓摇头,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凝固的悲苦。“非是复活……是使命的延续,是未竟之战的终局。”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中间那具棺椁,“‘渊瞳’已窥伺此地,‘污秽’试图侵蚀‘寂灭之相’。”他指的显然是右侧那具散发着微弱暗渊气息的棺椁。
“‘暗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沈知意追问。
“打破封印,释放‘虚无’……重现……永夜。”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提及那个名字都是一种亵渎与恐惧。“‘三相’是钥匙,亦是……枷锁。”
钥匙和枷锁?沈知意似乎明白了一些。“暗渊”想利用这三具古尸(三相)作为钥匙,打开某种封印,释放被称为“虚无”的恐怖存在?而同时,这三具古尸本身,或许也是禁锢那“虚无”的枷锁的一部分?
“我该如何做?”沈知意直截了当地问。她感觉到,这个守墓遗族老者,或许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老者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集齐‘源钥’……在‘蚀刻’完全污染‘寂灭之相’前……唯有完整的‘源钥’,方能唤醒‘三相’,加固封印,或者……终结一切。”
他顿了顿,木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然,‘源钥’碎片散落,气息微弱……汝之‘心锁’,亦在崩坏边缘。”
他果然看出了银锁(心锁)的状态!
“我的心锁……”沈知意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生命与灵魂的锚点……”老者缓缓道,“亦是……承载‘源钥’之力的容器。锁碎,则人亡,碎片亦将失控。”
沈知意心中一沉。这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银锁不仅关乎她的性命,也与印玺碎片息息相关。
“没有其他办法修复吗?”她不甘心地问。
老者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左侧那具棺椁。“‘生命之相’……或有一线生机……但,危险……”他的话语含糊不清,似乎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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