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看着黑影双手合十,朝她弯下腰去。那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看得她心里一紧。
她刚想说句“别这样”,脚底突然一震。
不是地板在动,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醒了。
铁皮箱“砰”地跳起来,箱盖被一股力量顶得直晃,上面压着的“镇”字铜片嗡嗡作响,边缘翘起,像是要飞出去。
她立刻后退半步,桃木剑横在身前,左手把罗盘抓了出来。指针转得跟疯了似的,一圈接一圈,最后猛地停住,尖头直指箱子正中心。
箱体开始发烫,表面浮出一条条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上面画符。那些纹路越亮越密,空气里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的鼻尖结了一层白气。
“好家伙,临走还不忘踹一脚?”她嘟囔一句,从包袱里摸出一张新符纸,夹在食中二指之间。
话音没落,铁皮箱“轰”一声炸开一道黑雾,不是烟,也不是风,而是一股带着重量的东西,扑面而来。
她抬剑就砍,剑锋划过黑雾,发出“刺啦”一声,像撕破了塑料布。可那雾没散,反而缠上剑身,顺着桃木往上爬,冰得她手指一麻。
她甩手把剑往地上一顿,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柄。血刚沾上去,青光一闪,黑雾“滋”地缩了回去。
但这只是开始。
整个地下室的灯忽明忽暗,墙角那堆旧家具开始抖动,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声音。天花板上的水泥块簌簌往下掉灰,连带着房梁也跟着震。
铁皮箱周围的地面裂开几道细缝,黑气从缝里往外冒,越聚越多,最后在箱子上方形成一个旋转的涡流,像台风眼,又像洗衣机脱水时的漩涡。
欢宝儿站稳马步,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罗盘按在胸口,嘴里开始念《太乙救苦经》。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黑气漩涡转得更快了,中间出现一个人形轮廓,没有脸,也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空洞的手伸向她。
她没动,继续念。
那东西忽然张开“嘴”,一股阴风冲她面门撞来,带着一股陈年衣柜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她闭气一秒,猛地吐出一口气,同时把手里那张符拍向地面。符纸贴地瞬间亮了一下,形成一个圆形光圈,把她罩在里面。
黑气撞上光圈,发出“啪”的爆响,像鞭炮炸了。
她耳朵嗡了一声,嘴角一热,一抹,是血。
“还挺狠。”她抹掉血,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张符,这张是雷火纹的,边角还贴了金箔。
她正要激活,头顶的漩涡突然停了。
所有声音都停了。
灯也不闪了。
连灰尘都定在半空。
她抬头看,漩涡中心的人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和刚才那个替身一模一样。
但它现在全身漆黑,像被墨水泡过,眼睛是两个发红的点。
它慢慢抬起手,指向她。
欢宝儿眯眼:“你还来?”
那黑影没回答,而是把手往自己胸口一掏,扯出一根黑色的线,线另一头连着铁皮箱。
它把线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朝她砸下来。
她举剑格挡,可那黑影在半空突然散开,化作一团浓雾,直接钻进她的衣领。
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立刻盘腿坐下,把罗盘放在膝盖上,双手结印,开始运功逼邪。体内阳气顺着经脉往上冲,从七窍往外排。
三秒后,她鼻子喷出一道黑烟,嘴巴“哇”地一张,又吐出一团灰雾。
那雾落地就缩成一小团,还想跑。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去,塞进符纸叠成的小袋子里,用红线缠了三圈,扔进包袱最底层。
“想钻我衣服里?你当我是干洗店啊?”她拍拍肩膀,站起来活动脖子,“咔吧”一声。
铁皮箱还在发烫,但漩涡没了,黑气也弱了不少。
她以为结束了。
结果下一秒,箱子底部“咚”地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敲了一下。
她皱眉走过去,蹲下来看。
箱子底下原本贴着一张黄符,已经被烧得只剩一角,字迹模糊。她伸手去抠,那符纸“哗”地碎成灰,飘在地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间地下室的温度骤降。
她的呼吸变成白雾,道袍袖口结了一层霜。
铁皮箱缓缓升起,离地三寸,悬浮着,四周的裂缝里不断涌出黑气,重新凝聚成那个黑影。
但它这次不一样了。
身形更实,动作更稳,背后还长出一对薄得透明的翅膀,像蝉翼,又像破纸伞。
它低头看着她,忽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不是从它身上来的,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像是很多人一起低语。
“你……不该……碰……它。”
欢宝儿往后退一步,桃木剑握紧。
“我不该碰?那你在这儿装神弄鬼算什么?”
黑影没回答,而是抬起手,五指张开,对准她。
她感觉胸口一紧,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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