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天,李文远一直陪着张政委,看着他给祁师长做思想工作,
随后再开全师干部召开特别会议,总结斗争经验和教训。
张政委示意祁宝堂坐下,递过一碗热水,语气沉稳:宝堂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现在是一师之长,遇事不能光靠枪杆子解决问题。你说对省委和赵司令有议论,这话传到战士耳朵里,会影响团结。
见祁宝堂攥着拳头不说话,张政委指着窗外操练的战士:咱们师现在两千多人枪,光机枪就有十多挺——这些装备怎么来的?去年这时候,全师还凑不齐五百条枪!他突然转向李文远:文远,你把这次带来的物资清单念给师长听听。
李文远连忙翻开本子:新到莫辛纳甘步枪3000挺,子弹10万发;棉军装两千套;还有西药十箱……
听见没有?张政委按住祁宝堂的肩膀,你一个人抱着破枪打游击时,一个月能缴到三杆枪就算走运。现在文远同志跑一趟,够你打半年游击的缴获!可要是没有赵司令统一指挥,这些物资能顺利运到深山里?各打各的游击,早让鬼子各个击破了!
“你说打鬼子,你有他一个人打的多吗?”说完指着李文远,
“你知道文远同志给我们带来多少枪,多少人,多少物资吗?没有他,赵司令的西征根本不能成功,第三军和第六军也不会发展成现在三万多人的抗日武装。但是文远同志,从来没有在省委和赵司令面前居功自傲过。”
祁宝堂盯着鞋尖上的破洞,突然抬头瞪眼:可那个王团长克扣老乡粮食……
所以更要按纪律处理!”张政委猛地拍桌,“你当场毙了他,其他收编过来的山林队头领怎么想?万一引发哗变,正等着围剿的日军趁虚而入怎么办?”他抓起桌上的战报抖得哗哗响:“鬼子正在增兵,这时候内部乱起来,不是把同志们往火坑里推吗!”
李文远适时插话:“祁师长,我在凤城搞侦查时见过鬼子清乡。他们巴不得咱们内讧,好一网打尽。”
“就是这个道理!”张政委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这是省委刚发来的《整军经验》,里面专门讲到改造收编队伍要循序渐进。你那个团长,交给军法处公开审判,既平民愤,又能教育其他收编军官。”
祁宝堂闷头灌完那碗水,突然把碗往炕桌上一顿:俺是个粗人,就认一个理——谁真心打鬼子俺跟谁走!既然组织有安排,俺服从!
他扭头朝外喊:「警卫员!把王团长押军法处,把他抢老乡的东西全退回去!
望着祁宝堂风风火火出去的背影,张政委对李文远苦笑:这是个好苗子,得顺着毛捋。明天你配合他整顿后勤,让新入伍的战士赶紧换装。
十天后的全师干部会上,祁宝堂主动站出来做检讨:“俺以前觉着谁枪多谁嗓门大,这是土匪习气!张政委说得对,抗日队伍要有魂儿!”他忽然指向会场后方:“李文远同志给咱们运来这么多枪炮,可人家从来不说功劳,为啥?因为咱们都是为老百姓打江山!”
十来天的相处下来,独立师师长祁宝堂对李文远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客气、好奇,变成了由衷的敬佩,甚至带点崇拜。
李文远展现出的东西太让他开眼了:
战术经验: 说起山地游击、伏击、破袭、夜战,各种战术要点和经典战例信手拈来,很多都是祁宝堂闻所未闻但又觉得极其精妙的。
个人身手: 格斗擒拿干净利落,虽然不像练家子有固定套路,但招招直奔要害,实用性极强。
枪法: 无论是步枪精准点射还是冲锋枪扫射压制,都打得又准又狠,让祁宝堂这个自认枪法不错的老炮手都暗自佩服。
· 装备知识: 对各种武器包括日军装备的性能、优缺点如数家珍,还能提出一些简单实用的改进建议。
“李同志,你真是这个!”祁宝堂冲着李文远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感叹,“你说你是个搞后勤的?我看你这身本事,来咱们抗联当个军长都绰绰有余!窝在后头太屈才了!”
李文远听了,连忙摆手,心里门儿清,苦笑道:“祁师长,您可别捧杀我。我这几下子,大多是……是以前听来的、看来的,纸上谈兵居多。真让我带兵打仗,指挥千军万马,我可没那个能耐,非把队伍带沟里去不可。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给大家搞好保障更实在。”
他这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他的确缺乏大规模指挥的实际经验,很多知识来源于网络、影视和部队基础训练。假的部分是,他低估了自己在实战中快速学习和适应能力。但他的清醒和谦逊,反而更赢得了祁宝堂的好感。
安抚好了祁宝堂这边,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对原独立师政委周庶泛的安排。
周庶泛是个有文化、有理想的知识分子,但显然不适应祁宝堂部队相对粗犷、甚至有些“匪气”的作风,与祁宝堂本人的磨合也很不顺利。他明确向更高一级的领导张寿笺政委表示,希望调离独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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