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2年3月下旬至2023年,及后续至2028年秋
地点: 羊城某区公安分局;警队训练基地;心理辅导中心;雷队长办公室;
……
羊城的春日潮湿闷热,分局办公室里,风扇搅动着凝滞的空气。雷震东队长——年近五十,肩章上的星徽昭示着资历,眉宇间刻着风霜的纹路,目光却锐利如鹰——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DNA比对报告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纸面。
“奕凡,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尽量平和,却掩不住探究的意味。
吕奕凡——古铜色的皮肤在制服短袖下更显深沉,肌肉线条贲张,眉眼间却带着被连日“关注”搅起的不耐——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如松,双手无意识地搭在膝盖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雷队,您找我……还有事?”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戒备。这几天,这位刑警队长对他“关照”得过分——从食堂偶遇的闲聊,到训练场边的观察,甚至调了他的值班表,安排他参与了几次外围协查。
雷队长笑了笑,递过一杯温茶,目光在他左耳垂那颗小痣上停留一瞬:“别紧张。就是聊聊——你上次制伏‘疯狗’那几下,不像普通人的反应。练过?”
吕奕凡抿唇,摇头:“瞎打的。”
(吕奕凡内心独白: 他又在试探……这些警察,到底想干什么?)
雷队长不再逼问,转而将那份报告推到他面前:“你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顿了顿,观察着年轻人的反应,“你是温城人,本名吕奕凡。父亲早逝,母亲……在你被拐后第几年因病去世了。”
“嗡”的一声,吕奕凡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死死盯住报告上那几行冰冷的字。母亲……去世了?那个记忆中温柔模糊的身影,早已不在人世?
(吕奕凡内心独白: 妈……没了?怎么会……我还没找到她……)
他喉结滚动,呼吸粗重了几分,眼眶瞬间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巨大的悲痛与茫然。
雷队长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缓:“但你哥哥,吕顾凡,还活着。我们查到他近年一直在各地寻找你和云凡的下落,登记过失踪人口信息,也录入了DNA。”
“哥哥……还在?”吕奕凡喃喃重复,像是不敢相信。希望如破晓的曙光,猝然刺破他心中厚重的阴霾。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胸膛剧烈起伏着,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激动。
“对,他在。只是你弟弟吕云凡……”雷队长语气沉重,“目前依然失联,系统里没有匹配信息,很可能……改名换姓了。”
希望与失望交织成一张痛苦的网,将吕奕凡紧紧缠绕。找到哥哥的狂喜,瞬间被弟弟依旧不知所踪的尖锐懊悔冲淡。他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吕奕凡内心独白: 云凡……哥没用!当年没保护好你,现在还是找不到你!)
“奕凡,”雷队长起身,走到他身边,大手用力按在他紧绷的肩头,“这不是你的错。人贩子,那些黑暗里的蛆虫,才是罪魁祸首!”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既为这年轻人的遭遇,也为那些依旧逍遥法外的罪恶。
……
接下来的几天,雷队长不再只是“关注”,而是开始了有意的引导。他安排分局最好的心理医生(一位气质温和、眼神睿智的中年女性,陈医生)定期与吕奕凡谈话,自己也常常在训练后,带着两罐啤酒,和他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
夜色微凉,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碎钻洒落。
“奕凡,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点。”雷队长灌了口啤酒,语气随意,眼神却认真,“你心里憋着太多东西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连日来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或许是雷队长那份不经意的关怀触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吕奕凡沉默了很久,久到雷队长以为他依旧不会开口。
然后,他说话了。
声音起初是干涩的,断断续续的,如同生锈的齿轮重新转动。他从那个炎热的、棒冰融化的午后说起,说到潘大勇虚伪的笑脸,说到梅姨冰冷如鹰爪的手,说到黑煤窑暗无天日的劳作和老余恶魔般的低语,说到一次次失败的逃亡和毒打,说到张建国一家的刻薄与最终的血夜反抗,说到流浪途中的饥寒交迫,说到羊城派出所门口的恐惧与再次逃离……
他说得很慢,细节却惊人的清晰,仿佛那些惨痛的过往就烙在他的灵魂里,从未褪色。他的表情大部分时间是麻木的,唯有在提到弟弟云凡时,眼神才会流露出深切的痛苦与思念;在提到那些人贩子和施暴者时,眼底会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被强行压制的、属于过去的暴戾。
雷队长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逐渐变为震惊,再到无法抑制的愤怒,最终沉淀为深深的叹息与忧虑。他手中的啤酒罐被捏得变形,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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