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灵麦叶尖时，云逍已经蹲在聚灵草田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草茎——嫩绿色的叶片立刻颤了颤，像在回应他的触摸。苏清月抱着剑匣蹲在旁边，紫衣下摆沾了草屑，右耳的银环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叮当作响：“这草真能聚灵气？我昨天蹲了半个时辰，怎么没感觉到半点波动？”
云逍笑了笑，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左眉的月牙疤——那是觉醒灵体时留下的印记，现在成了他思考时的习惯：“聚灵草要长到三寸高才会散灵气，你昨天来的时候，它们才刚冒芽。”他掌心覆在草根处，体内混元真气缓缓涌出去——肉眼可见的淡绿色雾气从他指尖渗进泥土，原本只到指节高的草茎突然拔节，叶片舒展成翡翠色的小扇子，每一片叶子的边缘都泛着细碎的灵光，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
苏清月瞪圆了眼睛，伸手想去摸，却被云逍拦住：“刚催生的灵植灵气不稳，碰了会扎手。”她缩回手，指尖还悬在半空，盯着聚灵草的目光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你这手也太神了吧？我上次在天衍宗见过培育灵植的弟子，人家要念半个时辰的咒，你随便摸摸就成了！”
话音未落，田埂那头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李浩带着三个李家随从站在篱笆外，锦衣华服上沾着露水，左脸的淤青还没消——那是上次被云逍用藤蔓捆住时撞的。他晃了晃手里的折扇，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蔑：“云废柴，又在玩你的破草呢？我爹说，你这灵田连猪食都不如，趁早卖了给我家当马棚算了！”
云逍站起身，青铜小锄扛在肩上，锄柄上还沾着草屑：“李少主若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侍弄灵田。”“侍弄？”李浩突然跨进篱笆，抬脚就往聚灵草田里踩，“我倒要看看，你这破草能不能扛得住我的脚！”
苏清月的指尖已经搭上了剑匣，但云逍比她更快。他手腕轻抖，锄柄在地上敲了三下——原本种在田边的荆棘藤突然活了过来，深绿色的藤蔓像蛇一样缠住李浩的脚踝，把他拽得摔进旁边的菜地里。随从们惊呼着去扶，李浩爬起来时，白衣上沾了菜汁，脸涨得通红：“云逍！你敢耍阴招？”
“李少主说话可要讲良心。”云逍把锄柄往地上一戳，荆棘藤慢慢缩回田边，藤尖还卷着一片青菜叶，“是你自己踩进菜地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弯腰捡起李浩掉在地上的折扇，扇面上绣着的白虎因为沾了泥土显得有些滑稽，“灵田的草，可比你想象的结实。”
李浩接过折扇，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但瞥见苏清月身后的剑匣——那剑匣上刻着“天衍”二字，是宗门弟子的信物——还是忍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瞪了云逍一眼，甩袖道：“你等着！等我爹收拾你！”
随从们簇拥着李浩离开，苏清月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摘下一朵野菊花插在发间：“你这藤蔓倒比我的剑还管用，刚才那下摔得真解气！”云逍没笑，他望着李浩远去的背影，左眉的疤突然发烫——这是混元灵体在预警，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
身后传来一缕檀香，墨尘的半透明身影站在灵田边，白衣上的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李家的人昨夜去了村西破庙，跟黑袍人碰了面。”他伸手碰了碰聚灵草，叶片上的灵光闪了闪，“你催生灵植的痕迹太明显，李云峰已经起疑了。”
云逍蹲下来，指尖抚过聚灵草的叶片，混元真气顺着指尖渗进泥土，让草茎更挺拔了些：“我知道。昨天我在灵田周围布了迷踪阵，用普通青草掩盖了聚灵草的灵气波动——就算他们来查，也只会以为是普通农田。”他抬头看了眼苏清月，女孩正抱着剑匣站在阳光下，银环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再说，还有她帮忙。”
苏清月挑了挑眉，剑鞘在地上敲了敲：“别光顾着夸我，要是李家真动手，你得教我认灵植——我可不想每次都用剑砍人，胳膊都酸了。”云逍看着她发间的野菊花，突然笑了，把小锄插进土里：“行，等这批聚灵草收了，我教你辨草性、识灵脉——不过先说好了，你得帮我守着灵田。”
风里飘来灵麦的香气，墨尘的身影慢慢淡去，只留下一缕檀香绕着聚灵草转了个圈。云逍拿起小锄，继续给聚灵草松土，指尖的混元真气顺着锄柄渗进泥土——他能感觉到，地下的灵脉正在回应他的气息，像沉睡的巨龙慢慢苏醒。
远处，李家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李浩怒气冲冲地闯进去，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李云峰大喊：“爹！那云逍肯定有问题！他的草能自己缠人！”李云峰穿着黑色锦袍，手指摩挲着骷髅头玉佩，左脸的刀疤在烛火下泛着青白：“我早说过，那小子不简单。去告诉黑袍人，今晚亥时动手——先烧了他的灵田，再杀了他全家！”
李浩答应着出去，李云峰从袖中掏出一瓶红色丹药——瓶身刻着扭曲的符文，是黑袍人给的“蚀骨丹”。他仰头吞下丹药，胸口立刻传来灼热的疼痛，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骨头，但他的嘴角却扯出一抹阴笑：“云战，当年你毁了我的脸，今天我要毁了你的全家！”
灵田边，云逍突然打了个寒颤。苏清月凑过来，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怎么了？”他摇摇头，把小锄往土里插得更深，望着远处李家大宅的方向，轻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冷。”
风卷着灵麦的香气吹过来，聚灵草的叶片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什么。云逍握紧小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这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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