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灵草的清苦味儿钻进窗缝时,云逍正蹲在灵田边,指尖碰着新冒芽的青禾——叶片上的露珠滚进土里,带着混元真气的暖,把土焐得软软的。身后传来锄头碰着土块的“咚咚”声,他回头,见云战扶着那把磨得发亮的旧锄头站在垄沟那头,裤脚卷到膝盖,腿上的旧伤泛着淡粉,却没再像从前那样抖得连锄头都握不住。
“爹?”云逍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刚拔的狗尾草。云战抹了把额头的汗,阳光照在他眼角的细纹里,笑得像二十年前教云逍认灵草时的模样:“你娘说,灵田的土得松三遍——当年我太爷爷就是这么教我的,说松透了,灵气才藏得住。”他举起锄头往下落,土块“咔嗒”裂开,露出底下泛着腥甜的深褐色灵壤——那是云家灵田传了三百年的魂,哪怕遭了火烧,也没断了生气。
云岚的笑声从老槐树底下飘过来。他抱着雷毛球,左额的闪电胎记泛着淡蓝的光,指尖正逗着一团核桃大的电火花:“哥!你看!苏姐姐说我这雷球能点着干草啦!”雷毛球的尾巴翘得高高的,电火花跟着它的尾巴晃,像串会发光的小珠子,蹭得云岚的衣角都带了点静电。苏清月靠在槐树干上,剑鞘戳着地面,银环晃得人眼亮:“小岚子,手腕再稳点——雷灵根要‘沉’,像你哥种灵草那样,根扎深了才不会倒。”
林秀端着木盆从灶屋出来,盆里装着用灵泉水泡开的紫韵草,叶子上还滴着水,映得她的手背泛着淡粉——这些日子用灵田的水洗手,她常年握药锄的糙手竟慢慢软了些。“逍儿,把这草给你爹敷腿。”她走到云战身边,指尖碰了碰他腿上的旧伤,“昨儿刚采的紫韵草,吸了灵田的气,比从前的管用三倍。”云战接过草叶敷在腿上,眉头舒展开:“热乎得很,像你当年给我治伤的药酒。”
檀香气息飘过来时,墨尘正站在老槐树的树影里。他的白衣不再像从前那样半透明,腰间的玉佩泛着暖红的光,连发梢都染了点人气:“逍儿,你爹的魂气稳了——那株混元草是我三百年前埋在树底下的,当年怕宗门追查,特意用灵土封了,没想到倒成了今天的机缘。”他走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云战的肩膀,云战的身体颤了颤,突然跪下来:“先祖……”墨尘赶紧扶起他,声音里带着点笑:“叫我墨尘吧——当年我第一次学种灵草,把太爷爷的灵麦苗都浇死了,比你还笨些。”
云逍蹲在垄沟里,看着家人的身影——云战和墨尘坐在田埂上,说着三百年前灵田丰收的往事;林秀蹲在云岚身边,用帕子擦他脸上的泥,擦着擦着自己先笑了;苏清月蹲在雷毛球旁边,伸手逗它的尾巴,被电火花电得皱着眉甩手,却笑得直不起腰。风卷着灵禾的香气吹过来,他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那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火烧火燎的疼,倒像藏了颗小太阳,暖得他胸口发涨。
“哥!”云岚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符纸,“你看!我画的雷符!苏姐姐说能劈碎木块!”符纸上歪歪扭扭画着闪电纹,泛着淡蓝的光,是云岚用雷灵根的气凝出来的。云逍接过符纸,指尖碰了碰——里面的雷气虽弱,却像刚冒芽的灵草,扎扎实实地“沉”在纸里:“不错,比我当年画的聚灵符强——我第一次画符,把自己炸得满脸灰,你娘笑了我三天。”苏清月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还有脸说?当年你把丹炉炸了,我帮你收拾碎片,手都被烫红了!”
林秀喊“吃早饭”时,灶屋的香气飘得满灵田都是。粥锅里煮着新收的灵麦,加了混元草的嫩芽和紫韵草的花瓣,熬得黏糊糊的,舀一勺起来,热气里带着股甜丝丝的灵香。云战端着碗,喝了一口,突然红了眼睛:“这味儿……像你太奶奶当年熬的粥——她总说,灵麦要熬到‘米开花’,才补身子。”林秀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背:“明天我再加点灵田的蜜枣,你太奶奶当年就是这么加的。”
墨尘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块林秀蒸的灵麦饼,玉佩的红光慢慢暗下来——今天他已经用了两次魂力,但比从前多撑了半个时辰。云逍走过去,递给他一碗粥:“墨尘,喝口热的。”墨尘接过碗,喝了一口,嘴角翘起来:“甜了些,应该加颗蜜枣——当年我在灵田熬粥,太奶奶总说我放的蜜枣不够多。”云逍笑了:“下次加——灵田的蜜枣快熟了,我昨天看见枣树上结了小绿果。”
风里飘着灵麦的香,青禾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金绿色的光。云岚举着雷符跑出去,雷毛球跟着跳,尾巴的电火花把草叶照得发亮;云战和墨尘坐在田埂上,说着当年云家的金丹修士如何用灵田养出仙品灵芝;林秀在收拾碗碟,偶尔抬头看一眼灵田,嘴角带着笑。云逍望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玉牌——那是刚才在灵田深处捡到的,刻着云家的家训“以农为根,以灵为魂”,玉牌的温度和他的掌心连在一起,暖得像混元真气。
突然,他的月牙疤轻轻发烫。远处的山尖上,黑袍人正攥着引魂盒,盒子里的黑光转得越来越快,里面的怨气像蛇一样钻出来,顺着风往灵田飘。云逍望着山的方向,指尖攥紧玉牌——他知道,危险还没过去,但此刻,家人的笑声比任何灵气都强。他转身走进灵田,捡起地上的青铜小锄,对着刚冒芽的青禾挥下去——锄头插进土里,翻起带着灵香的土块,新冒的芽尖在阳光下晃了晃,像云家的日子,慢慢往上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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