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雨,随着大皇子宇文恒被削爵圈禁、其党羽被雷霆扫穴般清洗,似乎骤然停歇。天空放晴,街市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仿佛那场波及宫廷内外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靖王府内,苏笑笑终于能卸下心防,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暖洋洋的。翠果红着眼圈伺候她洗漱,嘴里絮叨着“小姐可算平安了”,一边将宫里赏下的压惊补品和靖王妃送来的各色玩意儿摆了一桌子。
“茶楼那边怎么样?”苏笑笑更关心她的产业。
“钱掌柜一早就来过了,说京兆府已经正式撤了封条,还贴了告示澄清是遭人陷害。”翠果眉开眼笑,“客人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都说要来看看东家这位‘福大命大’的奇女子!钱掌柜按照您以前提过的‘危机公关’点子,推出了‘真相大白感恩酬宾’,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苏笑笑失笑,果然古今中外,群众的好奇心和凑热闹的劲头都是一样的。这也好,省了她重新打响招牌的功夫。
午膳后,靖王妃特意过来看她。这位平日里温和淡泊的王妃,经此一事,眉宇间多了几分果决与疲惫。
“宫里传来消息,太后醒了。”靖王妃坐下,接过苏笑笑奉上的茶,“太医说毒已解了大半,但毕竟年事已高,伤了根基,需长期静养。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慈宁宫所有宫人,已揪出两个被收买的嬷嬷,顺藤摸瓜,又抓了几个与宇文恒有牵连的低等妃嫔和太监。太后中的毒,确实与南疆有关,但配方更加复杂阴毒,其中几味辅药,只有宫里才有。”
也就是说,下毒者必须能同时调动南疆毒源和宫廷秘药。宇文恒的势力,远比表面看起来更深。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苏笑笑轻声问。
“谋害太后,勾结外邦,构陷亲王,桩桩都是死罪。”靖王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但宇文恒毕竟是皇子,宗室、还有他母族那边……总有些人会跳出来求情。陛下虽已下旨圈禁审讯,但最终如何定罪,还需斟酌。不过,经此一事,他再无翻身可能了。”
苏笑笑点点头。政治博弈的复杂她不懂,但只要这个最大的威胁解除,她和宇文皓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此次多亏了你,笑笑。”靖王妃看着她,眼神温和而赞赏,“若非你机警,在王府设局擒贼,又在陛下面前大胆求证,揭穿血书伪造,恐怕真要让他们得逞了。皓儿远在南疆,也能与你默契配合,里应外合,揪出这条潜伏至深的毒蛇。你们俩……很好。”
苏笑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过奖了,民女只是自保罢了。也多亏娘娘信任与相助。”
靖王妃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陛下虽未明言,但经此一事,对你已是刮目相看。‘星坠’之说,往后不会再有人敢提。你与皓儿的婚事……等皓儿回京,陛下应该会正式下旨。”
婚事……苏笑笑脸颊微热。虽然早已认定宇文皓,但被长辈这样直接提及,还是有些羞涩和……隐隐的期待。
靖王妃又坐了片刻,叮嘱她好生休养,便起身离开了。
苏笑笑走到院中,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既有尘埃落定的轻松,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宇文恒倒了,静嫔、林氏的线索似乎也断了,但那些关于“星坠”、“影狐”、万宝阁、乃至前朝宝藏的秘密,真的就此终结了吗?还有宇文皓,他在南疆是否安好?何时能归?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在急速奔驰。正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的宇文皓一行。
他肩上的伤口已做了紧急处理,脸色因失血和疲惫有些苍白,但那双凤眸却亮得惊人,始终望着北方。
“殿下,前方就是河阳驿,是否歇息一晚?”幕僚劝道,“您的伤……”
“不必。”宇文皓斩钉截铁,“换马,继续赶路。最迟明日傍晚,必须抵京!”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人,确认她的平安,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抵达河阳驿时,前方探路的斥候疾驰而回,神色凝重:“殿下!前方官道被山洪冲毁了一段,正在抢修,预计需半日。绕行小路的话……恐怕要多费一日功夫。”
宇文皓眉头紧锁。多等半日,或多绕一日?他片刻不愿多等。
“走小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更快见到苏笑笑的可能,哪怕前路未知。
小路崎岖,林深树密。队伍放缓了速度。宇文皓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耳朵却警惕地捕捉着车外的动静。
忽然,侧方的密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弓弦颤动声!
“有埋伏!保护殿下!”护卫首领厉喝出声。
几乎同时,数支弩箭从不同方向激射而来,目标直指宇文皓的马车!箭矢力道强劲,显然用的是军弩!
“铛铛铛!”护卫们挥舞兵刃格挡,马车壁板也被射得笃笃作响。宇文皓在车内猛地侧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入车厢壁,箭尾兀自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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