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的预料分毫不差。
驿馆那场“意外”走水,虽未造成人员伤亡,但烧毁的几箱行李中,偏偏就有几封涉及静嫔与南疆往来、语焉不详的草稿信笺(自然是宇文皓精心炮制的“鱼饵”)。此事虽被压下未公开,但在朝堂高层和皇室内部已然引起轩然大波。
皇帝虽未明确表态,但对南疆使团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原本有意促成和亲的几位大臣也纷纷噤声。静嫔更是称病不出,彻底隐匿起来。
楚清漪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被动。外部强援希望渺茫,内部兄长重伤未卜,她就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焦躁、愤怒,却又无计可施。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苏笑笑那边又“无意间”通过柳明,向“影狐”透露了一个消息:宸王宇文皓似乎对南疆一种名为“赤焰金”的稀有矿产很感兴趣,正在暗中调查其产地和储量。
这个消息半真半假。“赤焰金”确实是南疆特产,用于铸造神兵利器,宇文皓也确实关注,但远未到“暗中调查”的地步。这不过是抛给“影狐”和楚清漪的又一个诱饵,看他们是否会因此产生新的行动。
果然,楚清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认定这是宇文皓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他对南疆并非全无兴趣,只是之前的筹码不够!而“赤焰金”,或许就是新的突破口!
狗急跳墙之下,她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她没有再通过官方渠道,而是动用了一条埋藏极深的暗线,给苏笑笑递了一封信。信上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字:
“欲知‘星坠’真相,明日午时,城南紫云观,过时不候。”
这封信,绕过了宇文皓的监视,直接送到了苏笑笑手中。
紫云观?那是京城一座香火不算旺盛、位置相对偏僻的道观。
苏笑笑捏着信纸,眉头紧锁。楚清漪这是彻底撕破脸,要直接与她摊牌?还是设下了另一个陷阱?所谓的“星坠真相”,是真是假?
去,还是不去?
宇文皓得知后,第一反应是反对:“太危险。她如今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她提到了‘星坠真相’。”苏笑笑看向他,“王爷,你难道不好奇吗?她为什么对这个说法如此执着?这个说法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这或许是我们揭开静嫔、乃至南疆真正目的的关键。”
宇文皓沉默片刻,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但让苏笑笑去冒险……
“我必须去。”苏笑笑眼神坚定,“这是个机会。而且,我相信王爷一定有办法确保我的安全,对吧?”
看着她眼中混合着信任、好奇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宇文皓知道拦不住她。他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好。但你必须听从本王的安排。赵乾赵坤会带人提前布控,本王也会在附近。一旦有变,立刻发信号,不可逞强。”
“明白!”苏笑笑郑重点头。
次日午时,苏笑笑如约来到紫云观。观内果然冷清,只有几个零星的香客。她在后院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下,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楚清漪。
不过几日不见,楚清漪憔悴了许多,虽然依旧穿着华服,但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的戾气却难以掩饰。她看到苏笑笑,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笑容,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来了。”楚清漪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你对‘星坠’之说,并非全然不在意。”
苏笑笑保持警惕,与她保持距离:“公主约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确认这个吧?‘星坠真相’是什么?”
楚清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我南疆古籍,会对‘星坠之人’有如此详细的记载?甚至能预知其‘性情大变,带来变数’?”
苏笑笑心中一动,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
楚清漪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星坠之人’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过。而且,不止一个。”
苏笑笑瞳孔微缩!不止一个?!
“百余年前,前朝末期,就曾出现过一位‘星坠之人’。”楚清漪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缥缈,“她同样来自异世,同样带来了诸多闻所未闻的事物和想法。她曾一度搅动风云,甚至……差点颠覆了整个天下格局!”
苏笑笑的心跳骤然加速!前朝真的有过穿越者?!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苏笑笑忍不住追问。
楚清漪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后来?自然是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的存在,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惧和贪婪。最终,在各方势力的围剿下,她和她所带来的‘变数’,一起被彻底抹去了。只留下一些支离破碎的记载,藏于各国秘库之中。”
她看向苏笑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你以为宇文皓护着你,是因为钟情于你?他看中的,不过是你身为‘星坠之人’可能带来的‘变数’和利用价值!就像当年那些争夺前朝‘星坠’的势力一样!待你失去价值,或者威胁到他的地位时,你的下场,绝不会比前朝那位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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