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京城南门青石板路,喧嚣的市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与猎苑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车厢内的沈静秋和谢景行,心中却没有半分重返人烟的轻松。
三名黑衣轻骑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如同幽灵般甩脱不掉。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车帘,牢牢锁定着这辆驶向济世堂的马车。
“快到济世堂了。”谢景行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那个伪装成秦铮的替身——那是夜枭早已安排好的死士,此刻正闭目屏息,完美地扮演着重伤昏迷的模样。
沈静秋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面部表情,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戏码。她的手在袖中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马车终于在南城着名的“济世堂”药铺门前停下。店铺刚刚开门,伙计正在卸下门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夜枭跳下车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对着店内高声喊道:“孙大夫!孙大夫在吗?救命啊!我家主子重伤!”
一名伙计连忙迎上来,看到马车和后面跟着的气势不凡的黑衣骑士,吓了一跳:“这……这位爷,您别急,孙大夫正在后堂看诊,我这就去通传!”
这时,那三名黑衣轻骑也在不远处勒停了马,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很快,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孙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了出来。他显然是认识夜枭的,目光交接的瞬间,闪过一丝极快的了然,随即立刻换上医者的凝重。
“快!抬进来!”孙大夫指挥着伙计帮忙。
谢景行和沈静秋“手忙脚乱”地协助着伙计,将那名替身小心翼翼地抬进济世堂的后堂诊室。整个过程,沈静秋都用身体巧妙遮挡着“伤员”的面部,表现得如同一个惊慌失措、只顾着丈夫安危的妇人。
三名黑衣骑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微微点头,另一人则调转马头,迅速离开,显然是去报信了。剩下的两人则下马,如同门神般一左一右站在了济世堂门口,监视着进出的一切。
后堂诊室内,门一关上,气氛瞬间不同。
那名替身立刻自己坐了起来,动作敏捷,对着孙大夫和谢景行抱拳行礼,低声道:“属下幸不辱命。”
“辛苦了,下去休息,从密道走。”孙大夫快速说道,指了指诊室一面书柜。那死士再次行礼,熟练地推开书柜,闪身进入其后隐藏的暗道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谢景行才长长吁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抹了把额头的汗:“吓死小爷了……这戏可真不好演。”
沈静秋却没时间放松,急切地抓住孙大夫的衣袖:“孙大夫,秦铮他……他伤得很重,已经被送去安全的地方了,但情况危急,需要您立刻过去!”
孙大夫面色凝重地点头:“老夫明白。夜枭方才已用暗语告知老夫大致情况。此地不宜久留,萧衍的人盯得紧,我们必须尽快摆脱他们。”
他快速走到药柜旁,取出几味药材,又拿出银针包,对沈静秋道:“秦爷的伤势,你处理得极好,金针拔毒,用药也精准,否则根本撑不到现在。但地宫阴煞之气入体,非同小可,非普通药石能速愈。老夫需先为你易容改装,然后我们立刻从密道离开,去往秦爷处。”
“为我易容?”沈静秋一怔。
“没错。”孙大夫手法极快,已经开始捣药,“门口那两条‘看门狗’认得你的模样,你必须换张脸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谢公子目标太大,恐怕得留在此处,继续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谢景行闻言,桃花眼一挑,倒是没什么意见:“也罢,小爷我就勉为其难,再唱一会儿独角戏。正好会会那位萧尚书,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孙大夫的手法娴熟得惊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用特制的药膏和颜料,将沈静秋白皙的肤色变成了粗糙暗黄的农妇模样,眼角眉梢添了几道皱纹,又用头巾包住了头发,换上一套伙计的粗布衣服。转眼间,一个清秀的小妇人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面带愁苦的乡下婆子。
“好了,稍后你拿着这包药,从后门出去,会有人接应你。”孙大夫将一包药塞到沈静秋手里,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接头的暗语。
接着,孙大夫脸色一板,声音提高,带着几分沉重对外面道:“伤者伤势过重,邪毒入腑,老夫需立刻施以金针绝技‘烧山火’逼毒,期间绝不能受任何打扰!所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后堂!”
这话既是对外面的伙计说,更是对门口那两名监视者说的,为他们争取时间,也解释了为何要紧闭后堂。
安排妥当,孙大夫示意沈静秋跟上,再次推开那面书柜,露出黑黢黢的暗道入口。
“一切小心。”谢景行对沈静秋低声道。
沈静秋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斥着药香的诊室,毅然决然地步入了暗道之中。书柜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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