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漆黑”降临的瞬间，整个【广寒宫】空间站，所有连接着外部观测设备的屏幕，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雪花和乱码。
刺耳的、代表着“信号丢失”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指挥大厅。
“怎么回事？！”
“【天枢】阵列失联！我们失去了对目标的所有光学观测！”
“引力场探测器读数异常！空间……空间正在……‘起泡’？”
科学家们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些显示着荒谬读数的仪器，感觉自己一生建立起来的物理学大厦，正在从根基处，一寸寸地崩塌。
地面，落霞城。
所有抬着头、望向天空的修士，都看到了此生最让他们感到恐惧和绝望的一幕。
天空，没有变暗，也没有被乌云笼罩。
天空……正在“消失”。
一块不规则的、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正在以一个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速度，从天空的中央，向着四周，缓缓地扩散。
它所过之处，云层、光线、甚至连空间本身，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直接“抠”了下去，留下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那……那是什么？！”
城墙上，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那片正在不断扩大的“虚无”，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是……是天狗食日吗？”
“不……不对！”
柳寻风站在城楼上，浑身剧烈地颤抖，他那金丹期的神识，能比凡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虚无”所带来的、源自“法则”层面的恐怖！
他感觉，自己所处的这片天地，那支撑着万物运转的“大道”，正在被一种更加高级、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道”，所覆盖、所改写、所……简化！
他下意识地，想要御使自己的本命飞剑“青玄剑”。
可当他催动灵力的瞬间，却惊恐地发现，他与自己的飞剑之间，那股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感觉，竟然……变得无比的滞涩和模糊！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防火墙”，隔绝了他与“道”的联系！
“开火！自由开火！”
指挥中心里，李春生看着那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天空的“虚无”，发出了嘶吼。
城墙之上，那一百座早已锁定了目标的“哨塔之眼”，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死神般的怒吼！
哒哒哒哒哒哒——！！！
一百道由穿甲燃烧弹组成的金属风暴，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弹幕，呼啸着，射向了那片正在扩散的“虚无”！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那足以撕裂钢铁、洞穿岩石的密集弹雨，在射入那片“虚无”区域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仿佛，它们的“概念”，连同它们所携带的动能和物理属性，都被那片“虚无”，给彻底地“抹去”了。
“攻击无效！所有常规物理攻击，均告无效！”
这个结论，像一盆来自九幽深渊的冰水，浇在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战争。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被“摧毁”的敌人。
而是一个，正在从“规则”层面，将他们连同他们的世界，一起“格式化”的……更高维度的程序。
“报告总工程师！‘虚无’区域正在加速扩大！它的边缘，已经开始接触‘天幕’能量护盾！”
“护盾能量指数正在以非线性模式……垂直下降！”
“预计……三十秒后，护盾将被完全‘侵蚀’！”
指挥大厅里，一片死寂。
绝望，如同瘟疫，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与烈焰，在这改写天地的伟力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深渊时。
一个清冷的、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穿透力的声音，通过特殊的加密频道，直接在李春生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李院长。”
是柳如烟！
“我……我能‘看’到它。”
李春生的精神，猛地一振！
“你能看到什么？！”
“它……它不是在‘吞噬’，也不是在‘毁灭’。”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与……恐惧。
“它在……‘降维’。”
“它在将我们这个复杂的、拥有无数可能性的‘三维世界’，变成一幅……平面的、静止的、只有黑与白的……‘二维画卷’。”
“它……它在抹去‘道’的……厚度。”
降维？！
二维画卷？！
李春生的大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那属于程序员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瞬间就理解了柳如烟那充满了玄学色彩的描述，背后所代表的、冰冷的物理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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