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郊。
三道身影,有序地排成一列,悄无声息地穿行在监控的死角。
钱文书还好,虽然年事已高,但常年进行养生,身体还算硬朗。
而陈景明,则显得有些狼狈。
这位生物学界的泰斗,此刻喘着粗气。
额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花白的鬓角,若不是钱文书时不时伸手搀扶一把,他几乎要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张陵的背影,始终在前方十步之外,不快不慢,仿佛闲庭信步。
终于,三人抵达一处僻静的湖心亭。
“好了,这里安全。”
张陵转身,平静地看着陈景明。
陈景明扶着亭柱,大口喘息着,看向张陵的眼神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
从钱教授家出来,到这个地方,足足二十分钟的路程。
他们没有开车,完全是步行。
张陵带着他们,完美地避开了至少三十个以上的街头摄像头和七八个警方的临时监控点。
这种反侦察能力,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学生,倒像经验老到的特工。
“你……”陈景明喘匀了气,刚想开口。
“陈教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张陵抬手,制止了他,“时间宝贵,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他看向钱文书:“钱老,U盘里的东西,陈教授看过了?”
钱文书点了点头。
“张陵小友,你的才华,是我生平仅见。”
陈景明沉声道,“你的条件,我答应。”
“我毕生的研究资料、人脉关系、以及我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都可以向你开放。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活下去。”
“活着,是为了完成你的抗癌药?”张陵问。
“是。”
陈景明眼中燃起火焰,“更是为了……探索你所说的,那个全新的世界。”
张陵笑了。
他知道,对于陈景明这样的科学狂人,未知,才是最致命的诱惑。
“合作愉快。”
张陵伸出手。
陈景明用力一握。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所谓的‘方法’了吧?”
陈景明有些迫不及待。
张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钱文书:
“钱老,您上次给我的那份关于河豚毒素假死的病例,我研究过了。”
钱文书精神一振:
“如何?”
“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大。”
张陵缓缓道来,“河豚毒素可以最大程度地抑制神经活动,造成临床意义上的‘脑死亡’,从而骗过‘祂’的死亡判定。”
“但是,这个过程不可逆。一旦进入深度假死,如何苏醒,是个难题。”
“您在报告中提到的电刺激和药物干预,成功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九成以上的可能,是假死变成真死。”
钱文书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个结果,他其实早有预料。
“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行,你上。”
陈景明沉默了。
张陵见状,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湖面枯萎的荷叶上。
“‘祂’的规则,就像一个死亡程序。到了时间,到了地点,就会执行。”
“程序需要一个结果。一个‘死亡’的结果。”
“至于从代码身上获得的是谁的死亡,祂不会在意。”
“既然被动的欺骗行不通,那我们,为什么不给祂一个……主动的,真实的结果呢?”
钱文书和陈景明都是人精,瞬间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潜藏含义。
钱文书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陈景明则是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你的意思是……”
钱文书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惊惧。
“嘘!”
张陵伸出手指,以示噤声。
“狸猫换太子,存在即合理。”
“小心,隔墙有耳。”
湖心亭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枯荷的“沙沙”声。
陈景明自觉鸡皮疙瘩立起,胸膛剧烈起伏。
可…为了自己活命,去牺牲另一个人……
“张陵!”
钱文书怒喝出声,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怒容。
“你这是在教唆老陈行错事!”
“错事?不,还是有区别的。”
张陵转过身,神色淡漠。
“区别在于,用来‘完成剧本’的人,是我为陈教授精心挑选的。”
他看着陈景明那张在痛苦和挣扎中扭曲的脸,递上了第二把刀。
“陈教授,您忘了您的弟子们吗?”
“他们带着您的心血叛逃,投靠了老美和大熊。”
“那些东西,一旦被破解,将对夏国造成多大的损失?”
“您难道不想亲手清理门户,把属于我们国家的东西,拿回来吗?”
“时不我待。您多犹豫一天,他们领先的可能就是一年。”
“您想死在病床上,死在懊悔里,还是想死在夺回国家机密、探索科学真理的道路上?”
张陵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景明,三思!别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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