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影楼的门扉一推,便恍若踏入了另一个幻境。朱红廊柱缠绕着半透明的鲛绡,被殿内暖香熏得轻轻飘荡。
廊下悬着的琉璃灯泛着柔润光晕,将青砖地面映得如碎玉铺就。
厅内错落摆放着雕花梨木桌案,案上燃着龙涎香,青烟袅袅缠绕着悬于梁上的水晶帘。
帘珠碰撞时叮咚作响,与丝竹之声相融,四面墙壁嵌着薄如蝉翼的云母片。
朦胧透出窗外的雨意,却将厅内的暖光衬得愈发缱绻。
舞姬们一袭水袖罗裙,裙摆绣着银线缠枝莲,随着舞步流转,宛如月下流萤。
她们身姿轻盈得似要乘风而去,水袖翻飞时带起阵阵香风。
腰肢款摆间如弱柳扶风,眉眼间流转着万种风情,却又清冽得不染凡尘。
真真如九天仙女下凡,偶有舞到尽兴处,指尖拈起案上花瓣,随手一扬。
粉色花雨伴着旋转的裙裾飘落,美得让人屏息。
另一侧的艺伎们端坐于锦垫之上,素手纤纤拨弄琴弦。
琵琶声珠落玉盘,清越中带着几分缠绵;竹笛声悠扬婉转,似山间清泉流淌。
绕梁不绝;还有古琴低吟,声调沉稳悠远,与其他乐声交织,织成一张温柔的音网。
她们皆是黛眉轻扫,朱唇淡点,身着素雅和服,举止端庄优雅。
抬眸间眼波流转,尽显温婉娴静,却在拨弦吹笛的瞬间,自带惊心动魄的美感。
厅内的客人们早已失了魂,有的手举酒杯却忘了饮,目光死死黏在舞姬的身影上。
嘴角不自觉淌下口水;有的微微闭目,指尖随着乐声轻叩桌案,脸上满是沉醉。
眉梢眼角都透着满足;还有的伸长脖颈,生怕错过舞姬的一个旋身、艺伎的一个拨弦动作。
眼底满是痴迷,呼吸都放得极轻。
雨声、乐声、舞步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
让这雨夜中的去影楼,成了集谛堡最迷人的秘境。
肖屹潇刚迈进去影楼的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厅内景致。
便被檐下灌进来的冷风裹了个正着,当即“阿嚏——”一声喷嚏打得响亮。
像惊雷般打破了厅内的清雅静谧。
他抹了把鼻尖,抖了抖玄衣上的雨珠,眉头拧成一团,脸上满是不耐。
粗声粗气地骂道:“靠!这老天爷也太不讲究了吧?说下雨就下雨。”
“淋得老子一身湿,晦气!”
这话带着股子现代市井的粗粝,硬生生扎进满是丝竹雅乐、香风缭绕的幻境里。
旁边舞姬的水袖刚扬到半空,闻声动作便是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拨弄琵琶的艺伎指尖微滞,清越的弦音断了半拍,眼底掠过一丝不适。
连沉醉的客人们也纷纷侧目,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愕与嫌弃。
像是在看一个闯入仙境的异类,琉璃灯的暖光映着他身上未干的雨痕。
粗哑的抱怨声与水晶帘的叮咚、笛声的悠扬格格不入。
恰似一幅雅致水墨里溅了滴墨渍,硬生生将那缱绻的仙气扯回了烟火市井。
反差得格外鲜明,肖屹潇那声粗骂还没落地,身前忽然传来一阵衣袂响动。
只见斜前方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猛地回头——他头戴僧帽,却身着素色儒衫。
不僧不俗的模样透着几分怪异,眼神却恶狠狠的,像淬了毒的刀子,直刺向肖屹潇。
“尘民!你可知罪?”假和尚手指着他,语气严厉如训诫。
下巴微微扬起,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仿佛肖屹潇犯了滔天大罪。
肖屹潇愣了愣,随即挑眉反问,脸上满是莫名其妙:“臣民不知啊!”
“阁下是哪路高干子弟?我就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现代的“高干子弟”四个字一出口,假和尚眉头皱了皱。
显然没听懂这陌生的词汇,目光却飞快扫过肖屹潇全身——玄色锦袍质地上乘。
边角绣着暗纹,腰间悬着的玉佩更是莹润通透,纹路古朴,分明是罕见的珍品。
他心头猛地一跳,瞳孔微缩,这玉佩的样式,竟和五年前光明会祭祀上见过的御赐玉佩极为相似!
一念及此,假和尚的底气瞬间弱了半截,手心悄悄沁出冷汗。
后背也泛起凉意,可脸上仍强撑着威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尘民无知者无畏!本释子懒得与你一般见识,退下吧!”
说罢,他装作高人风范,背着手目不斜视地往二楼走去。
脚步却比来时快了几分,甚至有些踉跄,像是怕多待一秒就露了怯。
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他心虚的地方。
肖屹潇原地一脸懵逼,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这又是个啥路数?”
“本世子……哦不对,以后这自称可不能乱用了!”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越想越慌,脸色微微发白,“看这架势,怕不是哪位大佬的公子爷?”
“我就一个穿越过来的孤家寡人,惹不起这些妖魔鬼怪!”
不敢再多停留,肖屹潇赶紧缩着脖子,灰不溜秋地找了大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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