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阳光毒辣辣地照着济州通往梁山的官道,一支特殊的队伍正缓缓行进。二十辆大车上满载着木箱,箱子上贴着红纸,写着“贺”字。队伍前方,柴进骑在一匹青骢马上,身后跟着五十名护卫,个个精神抖擞。
这是梁山派往济州官府的“睦邻使团”,名义上是祝贺新任知州张叔夜到任,实际上,是陆啸“睦邻与威慑”政策的一次重要实践。
队伍在济州城外五里停下,柴进派快马进城通报。不多时,城门打开,一队官兵引着一位官员出城迎接。那官员约莫四十岁,白面短须,正是济州通判赵明诚。
“柴大官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赵明诚拱手笑道,眼神却不住地瞟向后面的大车。
柴进下马还礼:“赵通判客气了。听闻张知州到任,梁山陆总头领特命在下前来道贺,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他挥挥手,护卫们打开几口箱子。顿时,珠光宝气晃花了人眼——整箱的银锭,成匹的蜀锦,上好的山参,还有精巧的玉石摆件。
赵明诚眼睛都直了,连连摆手:“这……这太贵重了,下官不敢收……”
“这是送给张知州和济州各位大人的。”柴进笑道,“梁山与济州毗邻,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陆总头领说了,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大人照应。”
他压低声音:“另外,陆总头领还有一份心意,专门给赵通判您的。”
一个护卫捧上一个锦盒。赵明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如意,至少值三千贯。他的手抖了一下,连忙合上盒子。
“柴大官人,这……下官何德何能……”
“赵通判是聪明人。”柴进的笑容意味深长,“梁山只求太平,不想与官府为敌。只要济州不找梁山的麻烦,梁山自然也不会找济州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发财,岂不美哉?”
赵明诚擦了擦额头的汗:“柴大官人说的是。只是……张知州那边……”
“张知州是明白人,自然会懂。”柴进道,“麻烦赵通判引荐。”
半个时辰后,济州府衙后堂。张叔夜端坐主位,这位老将须发花白,但腰杆挺直,目光锐利如鹰。他面前摆着梁山送来的礼单,却看也不看。
柴进坐在客位,神态自若。
“柴大官人,”张叔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梁山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但这些礼物,还请带回。”
柴进早有准备,微笑道:“张知州清廉,在下佩服。不过这些不是贿赂,是‘睦邻之礼’。梁山与济州,山水相连,百姓互通,本该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张叔夜冷笑,“梁山聚众数万,筑城屯兵,收拢流民,这像是要和睦相处的样子吗?”
“筑城是为了自保,屯兵是为了防贼,收拢流民是为了不让百姓饿死。”柴进坦然道,“张知州应该知道,这几年山东天灾不断,朝廷赈济不力,若不是梁山收留,那些流民早就饿死路边,或者揭竿而起了。梁山此举,实则是替朝廷分忧。”
张叔夜盯着他:“好一张利口。但本官职责所在,剿匪安民,不得不为。”
“剿匪?”柴进笑了,“张知州说梁山是匪,可梁山治下百姓有田种,有饭吃,赋税只有朝廷的三成,治安比济州城还好。这样的‘匪’,百姓是欢迎呢,还是痛恨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外面的街道:“张知州请看,济州城里有多少乞丐?多少流民?而梁山治下,没有一个饿死的。敢问张知州,是让百姓吃饱穿暖的是匪,还是让百姓饿死冻死的是匪?”
张叔夜沉默。他来济州三个月,看到的确实是民生凋敝,流民遍地。而梁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一派兴旺景象。
“梁山不想与官府为敌。”柴进转过身,正色道,“但梁山也不怕与官府为敌。张知州若是非要打,梁山奉陪。只是这仗打起来,济州要死多少人?要花多少钱?打完了,流民问题解决了吗?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陆总头领给张知州的亲笔信。总头领说,张知州是明白人,当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给百姓一条活路。”
张叔夜接过信,展开细读。信中,陆啸言辞恳切,分析了当前局势:北方金国虎视眈眈,朝廷忙于应对;江南方腊作乱,牵制大量兵力;山东民生困苦,急需休养生息。若济州与梁山开战,无论谁胜谁负,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信的末尾写道:“啸不才,愿与张公约定:梁山不主动出击济州,不劫掠济州百姓,不在济州地界生事。济州亦不对梁山用兵,不禁两地贸易,不阻流民投奔。如此,两地百姓可安,官府可稳,实乃双全之策。若张公执意要战,啸虽不才,亦当率梁山十万之众,与公共决生死。然啸窃以为,此非智者所为。”
张叔夜看完信,良久不语。他不得不承认,陆啸说的有道理。以济州现在的兵力,要剿灭梁山,难如登天。就算调集周边州府兵马,也要数月时间,届时北方局势若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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