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的“讲武堂”和练兵之法,如同在梁山这潭湖水中投入的石子,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这一日午后,陆啸刚带着队伍完成一轮加强版的体能训练,正琢磨着如何将小队战术配合融入到日常操练中,就听得校场外传来一阵洪钟般的大笑,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哈哈哈!杜远小子!洒家听说你这里热闹得很,特地来瞧瞧!”
人随声至,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直裰,露出胸前一片郁郁葱葱的刺青花绣,不是那“花和尚”鲁智深又是谁?他大步流星地走来,地面仿佛都在他脚下微微震颤,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水军喽啰,显然是阮小七那大嘴巴宣传的功劳。
鲁智深走到近前,也不客气,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陆啸肩膀上,饶是陆啸下盘沉稳,也被拍得晃了一晃。“小子,可以啊!听说你把刘唐那爆炭和石秀那倔驴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搞了个什么夜校,教兄弟们画符念咒?”
他嗓门极大,一番话嚷得校场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刘唐在队伍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石秀则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柄。陆啸麾下的士卒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陆啸苦笑着揉了揉肩膀:“鲁大师说笑了,不过是些战场上保命的小把戏,岂敢在您面前卖弄。至于刘唐、石秀两位哥哥,那是他们给小子面子,一同管带兄弟罢了。”
“诶!洒家就看不惯你这文绉绉的劲儿!”鲁智深一摆手,瞪着眼道,“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洒家听说你练兵有一套,来来来,让洒家看看,你这兵练得如何?”
他也不等陆啸答应,自顾自地走到队伍前面,叉着腰,如同巡视自己菜园的老农一般,目光扫过那两百名虽然疲惫却站得笔直的士卒。他虽是个莽撞的性子,但毕竟曾是老种经略相公府上的提辖,眼光还是有的。只见这些士卒虽然高矮胖瘦不一,武器也杂七杂八,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凝而不散的气势,眼神里少了寻常喽啰的散漫,多了几分专注和服从,尤其是那几十个最早跟着陆啸的老兵,更是透着一股子精干劲儿。
“嗯……”鲁智深摸着下巴,难得地收起了几分戏谑,点了点头,“是有点意思。站得像那么回事儿,比别的营寨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能得到这位爷一句认可,可不容易。陆啸连忙谦逊几句。
鲁智深看完了兵,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像只寻找猎物的猛兽,目光一下子锁定在了陆啸放在校场边矮几上的一个皮质水囊上。那水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塞子似乎没有塞紧,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醇烈的酒香正从里面幽幽散发出来。
“咦?”鲁智深眼睛顿时亮了,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一把抓起那水囊,拔开塞子,凑到他那硕大的鼻子前深深一嗅。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横肉都激动得抖了起来,“好……好烈的酒气!醇而不杂,烈而不冲!这是什么酒?洒家走南闯北,五台山的素酒,东京城的御酿,都没闻过这般够劲道的!”
陆啸心中暗笑,知道正题来了。这水囊里装的,正是他这些日子利用简陋工具,反复试验,好不容易才提纯出来的一点高度蒸馏酒原液,酒精度远非这个时代的普通酒水可比。他本来是想留着关键时刻作为消毒或者引火之用,没想到这鲁智深的鼻子比狗还灵。
“让大师见笑了。”陆啸面上不动声色,“这是小子自己胡乱鼓捣的一点玩意儿,粗劣得很,不堪入口。”
“不堪入口?”鲁智深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般酒香,你告诉洒家不堪入口?你小子莫不是舍不得,拿话来搪塞洒家?”说着,他也不管陆啸同不同意,举起水囊,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酒液入喉,如同一条火线直窜而下!
“咳咳!咳咳咳!”鲁智深猝不及防,被那前所未有的猛烈酒劲呛得连连咳嗽,胖脸瞬间涨得通红。但他咳嗽过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矮几上的灰尘都跳了起来。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他嘶哑着嗓子,兴奋地大吼,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够劲!够烈!这才是爷们该喝的酒!以前喝的那些,跟他娘的马尿有什么区别!杜远小子,有你的!这等好东西,藏着掖着作甚?还有没有?快都给洒家拿出来!”
他抓着水囊,如同抱着绝世美人,死活不肯松手了。校场上的士卒们看着平日威严勇猛的鲁智深大师,此刻为了点酒如此失态,想笑又不敢笑,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滑稽。
陆啸看着鲁智深那副“酒虫上脑”的模样,心中念头急转。这鲁智深性情豪爽,爱憎分明,在梁山上人缘极好,影响力不小,若能与他交好,益处良多。而且,他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并非全然不通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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