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兄妹二人刚跨进云台书院大门,就时不时有人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往林乔手里塞东西。
“林小姐,谢谢!”
塞完就跑,林乔甚至没看清人长什么样。
“哥?”林乔满脸疑惑:“他们这是在上供?”
“说的什么话,他们这是在感谢你。”
“你昨日没来,宁国公府的人找到温祭酒,说宁国公因陶家兄妹二人之事卧病在床,待病好后会亲自上门致歉,至于那兄妹二人,不日便会随宁国公一同回乡下养老。”
“楼子穆嘴一向不严实,云台学子稍一打听,就都知道你那日替张梦松出气的事。陶瑞这些年在学里欺凌弱小、横行霸道,偏偏又不留痕迹,他们又怕宁国公与那陶瑞是一丘之貉,说了反倒惹祸上身。如今一朝事发,陶瑞一派消停不少,他们心里自然痛快。”
林乔更疑惑了:“我没告状啊,宁国公是怎么知道的。”
她从没这个念头,陶瑞是怎么欺负人的自然该怎么欺负回去,让他就这么逃了,还怪可惜。
林筠坦然道:“我告的。”
就算没有陶瑞,他也有法子按死王渊。
说人人到,说鬼鬼来。
“这位就是林小姐吧。”
王渊摇着折扇自门外缓步走来,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最后落在林乔脸上,浑浊又灼热:“百闻不如一见,林小姐这通身气派果真不俗,这京城的闺秀们恐怕都得逊色三分。”
虽是在夸她,林乔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她刚想张嘴,林筠就侧挪一步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妹妹,你先去明素斋。”
王渊调侃道:“怎么,林公子将人护得这么紧,是怕我吃了她?”
来来往往的学子见这两拨人对峙,纷纷绕路直接从侧门进去,但也有胆大的扒着门瞧热闹,比如楼子穆和被他强硬拉来的张梦松。
楼子穆一脸兴奋:“你赌谁赢。”
“不赌,没钱。”
“你赢了我将那块凝光砚送给你,我赢了你替我做一个月功课。”
张梦松毫不迟疑:“林小姐,我赌林小姐赢。”
楼子穆小声抱怨:“你选了那我还选什么。”
王渊搭着折扇,路过林筠身侧时轻轻敲了敲他肩头:“果真有了妹妹就是不一样,从前林公子不是惯爱做那池子里的王八?今个儿倒会爬出来叫唤了。”
离得近了,林乔才发现这人气色并不好,眼窝深陷,没有半分神采,身上还有被极力掩盖的药味。
徐瑛之前在王家大闹一场,这人伤在那处,不好好在家休养就出来蹦跶,吃了那么大亏还不长记性。
王渊见林乔不错的打量他,只当她是个刚进京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声嗤笑直接从鼻腔里挤了出来。
祖父还说离林家人远点,这不就两个蠢货。一个被骂了也一声不吭,另一个只知道瞪着双眼珠子上下瞟,他迟早得将那招子给挖出来。
林筠眼里没掀起半点波澜,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样子淡淡道了句:“王公子伤好了?”
是关心的话,落在王渊耳里却是实打实的嘲讽。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日的事太过诡异,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徐瑛,母亲也说他当时像疯了似的拿起剪子就乱戳。所以他更倾向于是林家人给他偷偷下了致幻的药。
林筠过得越是意气风发,他就越恨,凭什么他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而他日后连个男人都做不成。王渊眼底的恨几乎凝成实质,目光触及他身旁的林乔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不劳林公子关心,倒是令妹,听说生来眼盲、身体孱弱,又是女子之身,如今看着能喘上气了就该安分些,可别学那楼里的做派日日抛头露面。”
王渊笑得满脸恶意:“啊,抱歉,我说错话了,忘了林家是有家承来着。”
楼子穆听不下去了,清楚林家情况的人都知道他是在骂林夫人,家中祖母腿疼的毛病还是靠着林夫人才能缓解一二。
他正想冲出去就被张梦松一把拉回来:“你别急!”
林乔腼腆一笑:“自然比不得王家,听闻右相宵衣旰食撑着病体也要上朝,王公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病得腿都打哆嗦了还来云台,不愧是右相的乖孙。”
“今日得见王公子一面,才知您一表人才。尤其王公子能为心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林乔摇头叹息:“啧啧,这样的故事从前我只在话本子里见过,我看京中子弟更是拍马难及。”
王渊那张脸憋得青一阵紫一阵,他强压着怒意:“不成想林小姐竟喜欢听这种市井流言,哪有世家贵女的样子,至于清风馆,我从未去过。”
他故意放大声音:“诸位若不信,去清风馆一问便知。”
林乔惊讶道:“那王公子去余英巷作甚,我听说清风馆就在余英巷旁边来着。”
林乔并不知她身旁的人就是谣言的始作俑者。当日在清风馆的客人一回去就派手下出门打听,右相家的好戏谁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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