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八月，大明舰队驶入波斯湾。烈日将海水蒸腾出氤雾，霍尔木兹岛的要塞在热浪中若隐若现。令郑森惊讶的是，港口竟已悬挂起大明龙旗，葡萄牙总督卡斯特罗亲自率领仪仗队在码头等候。
特使阁下！卡斯特罗热情地迎上前，接到马六甲传来的消息，我们早已备好盛宴为您洗尘。
沈渊含笑还礼，目光却扫过港口停泊的几艘陌生商船。那些船上装载的香料散发出独特香气，水手的装扮也颇为奇特。
宴会在要塞大厅举行，卡斯特罗特意命人搬来格物院赠送的自鸣钟，满脸得意：这可是里斯本都没有的珍宝！
酒过三巡，卡斯特罗忽然压低声音：特使可知最近香料市场的怪事？
愿闻其详。
两个月前，一批极品肉桂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现在开罗市场。卡斯特罗神色凝重，接着是肉豆蔻、胡椒...有人在不计成本地抛售。
郑森插话：这不是好事吗？
问题在于，卡斯特罗摇头，这些香料只卖给特定商人，而且要求用火炮和硝石交换。
沈渊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有人在囤积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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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个意外访客打破了平静。
奥斯曼帝国驻波斯湾总督艾哈迈德带着重礼登门，脸色却十分难看：特使阁下，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原来，那批异常交易的香料都打着奥斯曼的旗号，可帝国从未进行过这样的贸易。
更糟糕的是，艾哈迈德压低声音，这些交易都用的是...这个。
他取出一枚银币，上面赫然刻着阿拉伯文和中文双语铭文——正是大明海权司发行的贸易银元。
郑森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在冒充我们？
沈渊把玩着银币，忽然笑道：总督可曾注意过香料的成色？
他取来格物院的显微镜，将一点肉桂粉末放在镜下。只见晶体结构松散，明显是劣质品染色而成。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沈渊冷笑，既败坏奥斯曼信誉，又破坏市场秩序，还能嫁祸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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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很快展开。根据卡斯特罗提供的线索，那几艘神秘商船最后出现在波斯湾北岸的一个小海湾。
那里是海盗巢穴，艾哈迈德皱眉，但海盗怎会有如此精明的商业手段？
沈渊却道：或许不是海盗，而是...同行。
他命人取来海权司的商船登记册，仔细核对最近半年的出入港记录。突然，他的手指停在某个名字上：找到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金狮号郑森念出记录，申报装载丝绸，但吃水线却像重货...
而且每次出港后，香料市场就会出现波动。沈渊合上册子，好个普特曼斯，在马六甲装得那么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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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开始了。
三天后，当金狮号再次悄悄驶入那个小海湾时，等待他们的是大明、葡萄牙、奥斯曼的三方联合舰队。
普特曼斯站在船头，强作镇定：这只是正常的贸易...
用染色香料换取军火也是正常贸易？沈渊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
更让普特曼斯绝望的是，沈渊当场演示了如何鉴别假香料——格物院特制的试剂只需一滴，就能让染色香料现出原形。
我们有证据表明，艾哈迈德冷声道，贵公司还伪造了苏丹的印章。
卡斯特罗补充：里斯本方面也很想知道，为何荷兰商船要伪装成海盗袭击葡萄牙商队。
普特曼斯面如死灰，他没想到沈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合各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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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押解普特曼斯回港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一艘快艇突然靠近镇远号，艇上的荷兰水手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我们愿意用真相信息换取宽恕！
原来，普特曼斯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主使藏在巴达维亚。更惊人的是，这个计划得到了某些大明内部人士的配合。
难怪他们能拿到贸易银元的模版。郑森恍然大悟。
沈渊却道：不止如此。你们可记得，我们刚到波斯湾时，那些出现的香料商船？
卡斯特罗猛地抬头：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程！
一场更大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整个香料市场，离间各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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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渊独自在舱室内研究海图。忽然，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异常交易发生的地点，恰好连成一条直线，指向...
印度。他轻声道。
这时，郑森急匆匆送来一封密信。信是骆养性通过商队辗转送来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江南盐商与南洋往来密切，注意香料。
沈渊将密信在烛火上点燃，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大人，郑森担忧地问，要不要先回航？
沈渊目光坚定，既然有人布下这么大的局，我们更要继续西行。传令，明日启程前往阿曼。
他走到窗边，望着波斯湾的星空。这场香料暗战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图谋。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盘大棋中，为大明找到致胜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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