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那盏油灯的火苗晃了晃,又稳住了。
周运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绑着的人。这是第三个了。半个月里,他们又端了两个暗影阁的窝点,抓回来五个人。但前面两个和最早那个香主一样,要么嘴硬什么都不说,要么一问三不知——可能是真不知道,也可能是装傻。
眼前这个不一样。
这人是在城北一个赌坊后堂抓到的。当时他正在跟几个手下交代事情,看到周运他们冲进来,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去抓桌上的一本书。老陈手快,把书抢了下来。书是空的,封皮很厚,里面挖了个洞,藏着块铁牌。
铁牌正面还是那个扭曲的符号,背面刻的是“香三”。
香主第三号。比之前抓的那个“香十七”位置高得多。
人被带回来时很镇定,甚至有点从容。问他什么,他都说“等使者来,你们就知道了”。那语气不像威胁,倒像是真的相信会有人来救他。
周运知道,这种人要么是真有底气,要么就是被彻底洗脑了。不管哪种,常规手段都没用。
所以只能搜魂。
但搜魂也有讲究。前两个被抓的人,魂海里都有禁制,一旦强行突破,禁制就会自毁,连带着整个魂海一起崩溃。周运试过小心试探,但只要触动禁制的核心,对方的身体就会迅速衰竭,撑不过半柱香就死了。
什么情报都得不到。
这次这个“香三”,魂海里的禁制肯定更复杂,更危险。
周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油灯的光把他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地牢里很静,能听到墙角渗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他在想怎么下手。
混沌医气能克制死气,这是肯定的。但禁制这种东西,就像一把锁,光有钥匙不够,还得知道怎么开。用蛮力去砸,锁会坏,里面的东西也会坏。
得找对方法。
夜深了,周运终于站起来。他走到香三面前,香三抬起头看他,眼神还是那样,没什么波动。
“你想搜我的魂?”香三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周运没说话。
“没用的。”香三咧嘴笑了笑,“使者在我们魂海里种下的禁制,没人能破。强行破,我死,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周运说。
他伸出手,手掌悬在香三头顶。混沌医气从掌心缓缓溢出,像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在香三头上。
香三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医气慢慢渗入,顺着经脉往上,朝魂海的方向去。周运控制得很小心,让医气的量很少,速度很慢,像溪水渗进土里,一点一点往前挪。
很快,他“看”到了那道禁制。
比之前那两个复杂得多。之前那两人的禁制,就像一堵简单的墙,挡在魂海外围。眼前这个,却像一张网,层层叠叠,把整个魂海都包裹在里面。网上有无数细小的节点,每个节点都连着魂海的核心。动一个节点,其他节点都会有反应。要是强行撕开这张网,所有节点会同时爆发,瞬间把魂海炸得粉碎。
周运收回医气。
他坐回椅子上,继续看着香三。香三睁开眼睛,眼里有嘲讽:“看到了?我劝你省省力气。”
周运没理他。
他在想那张网的结构。网是死气构成的,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但蜘蛛网有破绽,有薄弱的地方。这张网呢?
第二天一早,周运又来了。
他还是把手掌悬在香三头顶,放出医气。这次他没急着往里探,而是让医气贴着禁制的最外层,慢慢铺开,像刷油漆一样,薄薄地覆盖一层。
医气和死气接触的地方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香三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周运仔细感知着。医气覆盖的地方,死气会微微退缩,像是有点怕。但退得不远,只是让开一点点距离。
有戏。
周运保持这个状态,持续了大概一炷香时间,然后收回医气。香三额头出了层薄汗,脸色有点白。
“你做了什么?”他问,声音没那么从容了。
“没什么。”周运说,“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从那天起,周运每天来三次,每次一炷香时间。每次都做同样的事:放出医气,覆盖在禁制最外层,慢慢渗透,然后收回。
过程很枯燥,像在磨石头。但周运很有耐心。
香三的变化逐渐明显起来。一开始只是出汗,后来开始发抖,再后来眼神都变得涣散。有一次周运送完医气,香三突然呕吐,吐出来的东西是黑的,带着刺鼻的腐臭味。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香三喘着粗气问。
“帮你治病。”周运说。
他确实在“治病”。那道禁制就像长在魂海里的毒瘤,他要做的不是一刀切掉,而是用医气一点点化解它,让它的毒性慢慢减弱,最后失去作用。
这是个水磨功夫,急不来。
又过了七天。
这天下午,周运像往常一样放出医气。医气覆盖在禁制上,开始渗透。但这次,他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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