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城的初春,总是伴随着连绵的细雨。雨丝细密,如同牛毛,打在新宅院的静气竹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雪尘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卷落霞城的舆图,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舆图上标注着城池的大街小巷、商铺作坊、粮仓武库,甚至连城外的几条隐秘小道都清晰可见——这是影一耗费数月时间,才绘制完成的详细地图。
“落霞城虽小,却是东域通往中域的咽喉之一,位置险要。”雪尘低声自语,指尖停留在城西的一处粮仓上,“想要真正站稳脚跟,这座城,必须牢牢掌控在手中。”
掌控,并非要取而代之,更不是要掀起腥风血雨。雪尘要的,是一种无形的影响力——让落霞城的运转,在不知不觉中,按照他的意愿进行;让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和家人的势力,都无法在这里生根发芽。
这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以一个“富家子弟”的身份,不动声色地完成。
第一步,是经济。
落霞城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几家大商户手中——林家的绸缎庄、万家的粮铺、王家的铁器行,还有城主赵德暗中扶持的几家杂货铺。这些商户相互制衡,也相互勾结,垄断了城中大部分的资源交易。
雪尘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垄断,建立属于自己的渠道。
他让影一通过藏锋阁的外围商号,悄悄在落霞城开设了几家不起眼的小店:一家卖针头线脑的杂货铺,一家收售旧物的当铺,还有一家提供短途运输的骡马行。
这些小店规模不大,利润微薄,根本引不起林家、万家的注意。但它们的位置却极为巧妙——杂货铺位于林家绸缎庄的后街,能轻易打探到绸缎庄的进货渠道和价格;当铺开在万家粮铺对面,许多粮铺的伙计会来这里典当东西,无意中泄露了粮铺的库存和周转情况;骡马行则连接着城外的几条商道,能掌握来往货物的信息。
同时,雪尘让云溪炼制的丹药,通过这些小店悄悄流出。“聚气丹”“固元丹”之类的低阶丹药,效果比城中药铺卖的好上三成,价格却便宜一成,很快就吸引了大量低阶修士和炼体武者前来购买。
起初,城中的药铺并未在意,只当是哪家小作坊出的新货。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那几家小店,药铺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那几家小店的丹药是哪来的?效果怎么会这么好?”万家的大掌柜在商会例会上拍着桌子,满脸怒容。万家不仅做粮铺生意,也涉足药材,如今丹药生意被抢,损失惨重。
林家的管事也皱着眉:“我派人去查过,那几家店的老板都是生面孔,说是从南域逃难来的,背景干净得很。可他们的丹药来源,却查不到任何头绪。”
城主赵德的代表也在场,闻言沉吟道:“会不会是哪个隐世的炼丹师在背后支持?”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人想到,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是那个深居简出的“雪老爷”。
雪尘对商会的骚动早有预料,却并未停止动作。他让影一放出消息,说小店的丹药原料有限,每月只售千枚。物以稀为贵,消息一出,小店的丹药更加抢手,甚至有人半夜就去排队。
几家大商户试图打压,派人去砸店,却被影一安排的护卫“恰好”撞见,一顿拳打脚踢,将人扭送到了城主府。赵德本就对几家商户垄断市场的行为不满,借着这个机会,重罚了动手的商户,还顺藤摸瓜,查出了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狠狠敲了一笔。
经此一事,再没人敢轻易招惹那几家小店。而雪尘,则通过这些小店,悄无声息地掌握了落霞城低阶修士的资源流向,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第二步,是人心。
落霞城的百姓,大多是普通凡人,或是修为低微的炼体武者。他们最关心的,是柴米油盐,是苛捐杂税,是能否安稳度日。
血影教之劫后,城中百废待兴,赵德虽想整顿,却苦于财政拮据,许多惠民政策都无法推行。雪尘看准了这一点,开始“暗中”施以援手。
他让杂货铺推出“以工换物”的活动——百姓可以帮店铺搬运货物、打扫卫生,换取粮食和布料。这让许多战后失去生计的百姓找到了活路。
他让当铺降低典当利息,还时常“意外”地发现一些被当掉的传家宝,悄悄送还给原主,只说是“掌柜看走眼,不值那么多钱”。
他甚至让骡马行免费为城中的孤寡老人运送过冬的柴火和粮食,只说是“老板心善,想积点德”。
这些事,做得极为隐蔽,没人知道背后是雪尘在操作。百姓们只知道,城西那几家小店的老板是大好人,渐渐对其产生了好感和依赖。
就连城主赵德,也对这几家小店刮目相看。他虽猜到背后有人支持,却查不出是谁,只能感叹:“落霞城能有这样的善士,实乃百姓之福。”
人心,是最无形,也最坚实的根基。当百姓们都开始念着那几家小店的好时,雪尘的影响力,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落霞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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