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在那一刻几乎静止。
血光被狂风卷散,云海被咆哮震碎。
凌渊泽的眸色彻底变了。泪痕未干,恨意、悲意、魔气与混沌之息在体内暴涌,噬心链自胸口炸裂,如千万条黑铁巨蛇破体而出,铁声震天。
——心劫·逆鳞。
链声如雷,环绕他全身。
他的脊背被暴烈的气息冲得弓起,骨节发出爆裂之音,黑色鳞片顺着手臂一点点浮现,背后隐隐映出一头巨龙的虚影,与他魂息合为一体。
“——给我,去死!”
链龙咆哮,撕裂天空。
凌渊泽随手一甩,铁链横扫,轰然砸向祭玄道人。
那气息太快,太猛,太无法想象——
祭玄道人只觉天地反卷,胸口的阵纹剧痛,归零之伤尚未愈合,身形被瞬间吞没在链龙怒息之中。
轰——!
黑气与血光在空中炸开,噬心链扭转成龙形,利齿咬合,交织成毁灭的风暴,一口将祭玄道人吞没,咆哮声震得云海倒流。
“这不可能!”祭玄道人怒吼,强行聚气抵抗,胸口的混沌碎片却在此刻剧烈共鸣,
感应到凌渊泽体内同源的混沌之息。
两股力量相互牵引、共振、撕扯——那冲击力让他体内灵息逆行,经脉崩裂,血从耳目溢出。
凌渊泽怒极,再次甩出长链,链影横空,龙形怒啸着撞上祭玄的胸口。
“轰!”
血雾迸散,祭玄道人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他狠狠砸在升阙台心,口中喷出一口浓黑的血,黑血落地,烧出一个漆黑的坑,血雾翻腾。
洛临在远处看得心头剧震。他抬手欲劈,却生生停住,目光死死盯着凌渊泽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股气息……混沌?”
他怔怔低语,胸口发紧——“不可能……那东西早该灭绝……”
凌渊泽立于半空,噬心链仍在盘旋,链龙在他身后呼啸,风卷着他黑发翻飞,双眸赤亮如血。
此刻的他,不再像人,也不再像魔。
他是混沌之子,是逆鳞之龙。
凌渊泽的眼神彻底疯了。笑声从喉间爆出,带着裂开的嘶哑,“——把我的小辰辰还给我!还给我!!!”
那声音在云海间回荡,似笑似哭,带着撕心的绝望。
他俯身冲下,噬心链如万龙嘶啸,直戳向坠在台心的祭玄道人!
“哈哈哈——”祭玄道人也笑了,血从唇角流下。
“我命该如此?笑话!”
他缓缓伸手,指入自己胸口。
指尖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得可怕,他一把——挖出那枚藏在体内的混沌碎片。
碎片在日光下闪烁出诡异的银灰光,他抬头看向从天扑下的凌渊泽,唇角一勾,笑得几乎狰狞:“成是你——败,也是你。”
他将碎片狠狠捏碎,轰然一声,体内的灵气猛地爆开。
混沌之力瞬间回涌全身,他瞬间燃起光焰,银光化为烈焰,血色刻纹在皮肤上层层浮现。
——祭玄道人,再次变形。
他的瞳孔化作双环的银芒,体表流动的血色阵纹像火焰在燃烧。
伪神状态,彻底复苏。
他抬手,硬接住那条直刺而来的链龙!
轰的一声,空气被挤爆,链龙的利齿咬在他臂上,却被强行抵住。
血与光溅开,天空如被撕裂,碎光坠落,照亮了整个升阙台。
凌渊泽浑身是血,眼中却再无理智,那噬心链在他意念下再次翻卷,每一次震动,都是雷霆般的咆哮。
“——我不管你是谁,我要你死!”
他一掌拍下,噬心链再度化龙,黑龙咆哮着冲入混沌之焰中。
魔气与混沌气息开始彼此纠缠、融合,天地间的灵息被疯狂抽空,连天光都被染成昏暗的赤色。
洛临远处神色骤变:“糟糕!——他在暴走!”
而那一刻,祭玄道人也笑了,笑得彻底、疯得彻底。
黑与红的光交织成灾厄的漩涡,整个升阙台——开始崩裂。
地面的凡人早已惊慌失措。
他们亲眼看着那悬浮的升阙台一点点崩裂,碎石与灵光从云端坠落,轰然砸入山间。
各宗弟子匆忙结阵,护阵符光连成一线,瞬间将百姓包裹。
“传送阵启——快送下山!”
护阵光芒一闪,数万人的身影在白光中消散,落在远处山脚。
整座昇阙宗,瞬息陷入死寂。
风不动,钟不鸣。
唯有半空的升阙台,仍在怒涛与轰鸣之间翻腾。
“你们——一直在破坏我的计划!”祭玄道人声若裂石,脸色扭曲,尸气翻滚。
他挥手格挡凌渊泽的链龙,一掌反震,凌渊泽的身形被拍得横飞,胸口鲜血如线。
他狠狠砸在阵缘,噬心链反卷收缩,气息紊乱。
祭玄道人俯瞰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狞笑。
“你以为自己能与我抗衡?不过是个半残之身。我需要魂魄补偿——你们这些人,都得给我偿还!”
他抬手一引。
山门内,那些尚未逃出的弟子、长老全身猛然一震,眼神瞬间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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