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村农家乐的小院里,黄瓜藤架筛下细碎的光斑。几张崭新的原木餐桌刚刷完清漆,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松香。
村长顾有田叼着烟杆,眯着眼看顾安递过来的几张表格,眉头拧成了疙瘩:“啥?健康…健康证?咱村里人自己开的馆子,还要这劳什子证?”
顾安把表格往前推了推,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叔,这是必须的。营业执照是‘面子’,健康证才是‘里子’。城里人吃东西讲究,万一吃出点毛病,咱农家乐牌子砸了是小,坏了人家身体是大事。”他指了指表格,“村里卫生所有定点合作的体检机构,下周统一安排车拉大家去镇上体检,抽个血,拍个胸片,不费事。费用…先从农家乐账上垫着。”
旁边正择着嫩豆角的胖婶插嘴:“哎呀,安仔说得在理!城里人哪像咱们,地里摘根黄瓜洗都不洗就啃。人家金贵着哩!办!这证肯定得办!花点钱买个安心,值当!”她这番话立刻引来几位帮厨婶子的附和。
顾有田咂摸咂摸嘴,看着顾安认真的眼神,又看看周围纷纷点头的乡亲,烟杆在桌沿磕了磕:“成!你是掌勺的,你说了算!这‘里子’咱得撑起来!”他大手一挥,“下周!都去!谁也别落下!”
解决了“里子”问题,顾安的视线转向墙角那只老旧的木头菜筐。筐里放着今早刚送来的蔬菜,几把水灵灵的菜心压在最下面,上面堆着的却是几颗表皮带疤、明显脱水发蔫的土豆。“食材的新鲜度,是咱们农家乐的命脉。”顾安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把那几颗蔫土豆拣出来丢进旁边的泔水桶,发出“噗通”几声闷响,引得众人侧目。
“胖婶,刘姨,”顾安指着筐里被压得奄奄一息的菜心,“咱们卖的是一个‘鲜’字!地里刚摘的菜,就得有刚摘的样儿!这种压坏的、蔫了的、带着虫眼的,”他又指了指泔水桶,“一律不能用!宁缺毋滥!挑菜的时候,眼要亮,手要勤,翻到底,看仔细!咱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胖婶脸微微一红,连忙点头:“是是是,安仔批评得对!早上赶着洗别的,没顾上翻腾这筐底…下回一定注意,都挑顶顶好的!”
“光靠眼和手还不够,”顾安目光扫过略显简陋的厨房,“天气越来越热,鲜鱼、鲜肉搁不住。得添点‘硬家伙’。”他翻开带来的册子,指着上面的图片:“这种带强力风冷的立式冷藏柜,鱼虾放里头几天都像刚出水;真空包装机,一次用不完的腊肉、卤味抽真空封好,味道不跑,放得久;还有那个紫外线消毒灯,厨具碗筷消消毒,吃着更放心!这些东西,是给咱们新鲜食材‘保驾护航’的!”
顾大海看着册子上那些亮闪闪的机器,听着那不算便宜的价格,腮帮子抽了抽,有些肉疼:“安仔,这…这不便宜吧?咱刚开业,步子是不是迈太大了?”
“叔,”顾安合上册子,眼神坚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东西,是给客人吃的定心丸,也是给咱们自己省麻烦。食材损耗少了,浪费的钱就省回来了;客人吃得放心,回头客多了,钱不就赚回来了吗?眼光得放长远点。”
围着看的婶子们纷纷点头: “是这个理儿!人家城里人来咱乡下,不就图个新鲜放心吗?冰箱看着贵,用起来划算!” “对对,以前天热肉放半天就变味,心疼也没辙!有了冷柜就不怕了!” “消毒灯好!干净卫生,咱自己干活心里也踏实!”
顾大海看着众人一致赞同的神情,又看看顾安那张写满计划性和信心的年轻脸庞,最终用力一点头:“好!买!安仔看准的,准没错!这些‘硬家伙’,给咱农家乐配上!”
新乡村农家乐的升级计划如火如荼,空气中弥漫着松木清漆、新鲜泥土和食物原料混合的独特气息。顾安站在刚刚安装好的强力风冷立式冷藏柜前,手指拂过冰冷光滑的不锈钢柜门,柜内柔和的冷光灯下,几尾清晨从大溪收来的活鱼正安静地吐着泡泡,鳃盖翕张,鳞片在冷光下闪烁着银辉。
“叔,您看,”顾安拍了拍柜体,声音在空旷的后厨显得格外清晰,“这‘硬家伙’一开,鲜鱼鲜肉放进去,温度定得死死的,外面三伏天,里面还是初春。损耗至少降三成,再不用像以前,看着好肉半天就变色,心疼得直抽抽。”他打开旁边的真空包装机,拿起一块刘姨刚卤好的牛腱子肉,“喏,抽真空封好,放冷藏柜,三五天拿出来,味道一点不走样,切盘就是一道硬菜。”
顾大海背着手,绕着崭新的机器转了两圈,又看了看柜里精神抖擞的鱼,脸上最后那点肉疼终于被踏实取代:“安仔,还是你看得远!这钱,花得值!值!”他用力点头,转身对负责采购的栓柱爷交代,“听见没?以后食材,挑顶顶新鲜的送!蔫了坏了的,咱有地方说‘不’了!”
栓柱爷乐呵呵地应着,手里还捏着一根刚被顾安挑出来淘汰的、带点小虫眼的豆角:“晓得了晓得了!安仔把关严,咱脸上才有光!这虫眼豆角,喂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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