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与救赎,铁血丹心照山河
》——第六章:命轨崩弦·群星低语**
**(第一百零三章 · 童子泣莲,愿念将熄)**
塔影千重,月华如练。
归墟之巅的“问天台”悬于九霄之外,四野无垠,唯见星河流转,天河倒挂。此地非人间所有,乃天地命脉交汇之所,是连接“生界”与“虚渊”的最后一道门扉。夜风不带尘气,只裹挟着远古钟鸣般的回响,在石阶上轻轻叩击,似有谁在低语——那是时间本身,在诉说它即将断裂的弦音。
白衣童子立于台心,赤足踏空。
他身形纤弱,通体剔透如琉璃雕成,眉目间不见岁月痕迹,亦无悲喜之色,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于此。衣袂飘飞若雪羽,每一缕丝线都映着星辉,泛出淡淡的银光。他不是凡胎所育,而是“愿力”凝结而成的灵体——世人祈愿时落下的第一滴泪,孩童梦中呼唤母亲的那一声啼哭,游子望月思乡的片刻怔忡……万千微光汇聚,终化为此身。
他是“千愿织梦者”,亦称“泣莲之人”。
传说,每当天地将倾、劫数临头,便会有这样一位无名童子自虚空中降世,以己身为引,点燃“愿火”,延缓末日降临。他的生命不在呼吸之间,而在众生信念之中;他不死于刀兵,却亡于无人再信。
今夜,便是他命尽之时。
寒风起于无形,掠过塔顶,卷动他肩头一缕长发。那风并非自然之气,而是“归墟裂隙”中渗出的死寂之力,名为“忘川息”。触之者魂魄渐冷,记忆消散,终至形神俱灭。寻常修士不敢近此地百步,而他却静立不动,任其穿身而过,如同接受一场迟来的加冕。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点虚空。
刹那间,脚下青玉台面浮现出一道复杂至极的阵图——九重莲纹交叠旋转,每一片花瓣皆由古老符文构成,中央铭刻八字真言:
**“心灯不灭,愿念长存。”**
这是“千愿阵”,以自身精魄为引,抽取世间残存的善念、执念、思念,织成一道横跨三界的封印锁链,用以加固即将崩塌的“时茧”。代价是——施术者将逐寸消散,直至彻底化为虚无。
童子闭目,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原来,真的会痛啊。”
声音轻得像一片叶子落在水面,连风都未曾惊动。可就在这一瞬,整座问天台忽然震颤了一下,仿佛大地也在为他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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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冰莲开处,步步生花**
他开始行走。
一步,一朵冰莲绽开。
那莲非木非金,非土非水,乃是由极寒愿力凝结而成,晶莹剔透,瓣瓣如霜刃削就,中心一点幽蓝火焰跳动不息——那是尚未熄灭的人间温情。
第二步,莲影成双。
第三步,三莲并蒂。
每走一步,他的身体便透明一分,血肉渐渐化作光影,骨骼浮现淡淡金纹,那是愿力反噬留下的烙印。传说中,唯有真正无私之人,才能承受“千愿织梦”的试炼,而能走满九步者,万年不过三人。
他已走到第七步。
第七朵莲盛开时,天穹骤变。
原本澄澈如镜的夜空被一道裂痕划破,星辰黯淡,银河扭曲,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正在撕扯宇宙的经纬。那是“命轨崩弦”的征兆——当世界的因果链条断裂,过去与未来都将失去意义。
童子仰首,望着那道裂痕,眼中竟无惧意,只有深深的怜悯。
“你们还在争吵,还在争夺权柄,还在用仇恨浇灌土地……可曾抬头看过星空?它正在哭泣。”
话音落下,第八步踏出。
第八朵莲悄然绽放,却比前七朵更为脆弱,边缘已有碎裂之相。与此同时,他的左臂彻底化为光雾,随风飘散,融入阵图之中。剧痛袭来,但他只是微微蹙眉,依旧前行。
苏璃终于赶到。
她御风而来,黑袍翻飞,手中握着一面青铜古镜——那是“照心鉴”,可映见灵魂本源。她在百丈之外便停下脚步,不敢靠近,因她知道,一旦打乱仪式,不仅童子会当场湮灭,连之前凝聚的所有愿力也将瞬间溃散。
“你不该这么做!”她喊道,声音颤抖,“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寻找新的愿核,可以唤醒沉睡的守望者血脉!”
童子没有回头,只轻轻摇头。
“已经太迟了。玄冥前辈启动‘时茧’那一刻,天地命轨就开始崩解。若无外力维系,七日内,万物将陷入永恒轮回,生者不知死,死者不得安。”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而我……本就是为此刻存在的。”
苏璃怔住。
她忽然想起初遇之时——那是在北方雪原的一座废庙里,她追查一名邪修踪迹,却误入一处祭坛。只见一个白衣孩童跪坐在残碑前,手中捧着一朵将熄的莲花,低声呢喃:“求你们……再信一次。”
那时她以为他是疯子,直到看见庙墙上的壁画——画中九位先贤共举长幡,护住一方城池,而最前方那个小小身影,正是眼前之人。壁画题记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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