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欢迎瓦维洛夫教授,回家”,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重重地砸在了瓦维洛夫教授的心上。
回家?
他愣住了,整个人都僵在舷梯上。
他浑浊的眼睛里,映出来的是一张张陌生的东方面孔。
但这些面孔上,没有他熟悉的鄙夷、怜悯和嘲讽。
只有一种,他只在三十年前的同行眼中才见过的,对科学最纯粹的狂热与崇敬。
他一生都在被排挤,被当作疯子,被遗忘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
何曾有人,用如此庄严的姿态,给予他这般崇高的敬意?
这甚至不是敬意。
这是一种对待英雄凯旋的礼遇!
站在最前面的林院士,根本等不及他走下舷梯。
这位在国内物理学界地位尊崇的泰山北斗,几步快步上前,主动走上舷梯。
在所有人注视下,林院士伸出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瓦维洛夫那双布满污垢和裂口的枯瘦的手。
“教授!瓦维洛夫教授!”
林院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眶泛红。
“我看了您的手稿!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的理论,领先了这个时代,至少三十年!”
这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彻底击碎了瓦维洛夫心中最后一点不安和疑虑。
他看着眼前这位同样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龙国科学家。
从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激动眼神里,他看到了一种失落已久的共鸣。
那是一种不需要语言,就能瞬间明了的,对真理共同的渴望。
在这里,他不是一个被流放的疯子。
他是一个被尊重的,走在时代最前沿的先驱!
瓦维洛夫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热的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模糊了他的视线。
没有繁琐的欢迎仪式,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
对科学家而言,最好的欢迎,就是在实验室里。
林院士几乎是半拉半拽地,将瓦维洛夫教授请进了一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专车。
“教授,快!我带您去看个东西!”
“我们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或许,只有您能帮我们!”
车子直接驶入了基地最核心的区域。
当那扇厚重的,需要多重密码验证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时。
一间庞大而精密的实验室,出现在瓦维洛夫眼前。
无数穿着白色无尘服的工程师和研究员,正在一台结构复杂到极点的巨大机器旁,紧张地忙碌着。
那台机器的精密程度,是他生平仅见。
但在它的核心位置,却仿佛缺少了什么,像一头失去了心脏的钢铁巨兽,死气沉沉。
瓦维洛夫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所有。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年轻的龙国老板,费尽周折将他从西伯利亚的冰窟里捞出来,真正的目的。
光刻机!
人类工业文明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星火计划……”
瓦维洛夫喃喃自语,他想起了电话里,李卫东提到过的这个名字。
原来,这就是“星火”。
与此同时,德米特里亲自押送的那几个装满了“宝贝”的密封箱,也被郑重其事地送了过来。
它们没有被随意堆放,而是被一个专门的团队,小心翼翼地送进了一间独立的,拥有恒温恒湿系统的档案室。
一群年轻的科研人员,戴着白手套,用最高精度的扫描仪,开始对这些泛黄的纸张进行数字化处理。
每一页手稿,每一个公式,都被当成了国宝一样对待。
看着眼前的一切,瓦维洛夫内心翻江倒海。
在自己的祖国,这些是他疯癫的证据,是废纸。
而在这里,它们是开启未来的钥匙,是圣经!
实验室里,林院士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目前遇到的所有难题,一股脑地摆在了瓦维洛夫面前。
“教授,您看,我们的问题就出在光源上!”
“我们尝试了所有方案,氪氟、氩氟……但激光的能量输出极不稳定,而且衰减得太快了!”
“我们最好的镜片,在那种能量的冲击下,几秒钟就会出现永久性损伤!”
两位顶级的科学家,一个掌握着天马行空,超越时代的超前理论。
另一个,则拥有着整个龙国最顶尖的工程技术和实践能力。
他们就像两块失散已久的磁铁,瞬间就吸引到了一起。
两人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直接扑到了那台光刻机原型旁。
他们时而激烈争论,时而共同演算,时而又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而击掌叫好。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瓦维洛夫的理论,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瞬间为整个项目指明了全新的方向。
“不对!你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为什么要追求单纯的能量提升?稳定性和纯净度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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